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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小说] 轮回【开白/非架空/历史/长篇/完结】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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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7-16 14:51:27 |只看该作者
“...白贤哥,现在看来对方似乎暗地里筹划很久了。我们这边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们就招招必死,一点喘息的时间都不给。”


对面的人神情恍惚的样子看上去甚是揪心,钟仁心口一痛,几步过去把人小心翼翼抱在怀里,嗫喏了半天却连一句安抚的话也想不出来。

“...花了这么大心思一下子把叛国罪扣在父亲头上,我真是想不明白,到底是碍了谁的眼,一定要置我们全家于死地?”

钟仁猛地想起急着跑回来的目的,赶忙把手里一直攥着的一沓信塞到白贤手里:“你先别急,你快看看这些所谓的暗号信,若是伪造一定会有破绽的,至少笔迹和令尊的一定会有差别罢。”


白贤接过信纸,第一眼望过去便松了半口气:“虽然是符号字,但笔锋的力度和转笔都能看出不是父亲的笔迹,另外我家也从不用这样的信封信纸...”

“那就好了!”钟仁一下子如释重负,“如此只要令尊公开指证信件实属伪造,那罪名就无法成立。对方再怎么居心叵测,这手段也实在谈不上高明...哥,哥你怎么了?”


白贤翻动信纸的速度越来越快,脸上仅有的一丝血色迅速消隐无踪,额头竟渗出丝丝冷汗来。

“白贤哥!”钟仁见对方突然神色大变也跟着慌了神,双手捧住那张尖尖的小脸左右摇了摇,“已经知道暗号信是伪造的,你就不要再担心了。”


白贤停止了动作,胸口微微起伏着,目光惊惶地盯着钟仁似是有千言万语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白皙修长的手指神经质地攥紧又松开,挣扎了良久终于虚弱地问道:“...陛下,我只是好奇,如果这些证据并非伪造,你打算怎么处置父亲和我?”

“你在说什么呢,”钟仁紧绷的情绪松懈下来逸出几分笑容,“就算你们父子是百济出身,这满朝文武百官任何一人勾结百济都有可能,唯独元善公我相信是绝不会做这种事的。你不要多想了,我明日就差人去你府邸上让令尊尽快出面为自己作证,这事也该有个了结了。”


白贤怔怔地望着钟仁,嘴角抽动几下扯出个无力的笑容,重新缩成一团抱住膝盖,前后微微摇晃了起来。

“陛下,你能不能放我回家一趟,我...想见见父亲。”

“哥,你先暂时忍耐两天,”心疼地握住对方的手,钟仁温言劝慰道,“如今外面多少人等着用口水淹死你,只要证据伪造的事实公布出去还了你们一家人清白,到那时再回去与令尊一聚也不迟。”


白贤咬着嘴唇不再说话,视线也渐渐模糊不清,眼前似乎只剩下了信上那些张牙舞爪的诡异符号。

笔迹确实是他人伪造,信封和信纸也并非出自自家府邸。

但是那些形状各异的符号字,反反复复再三确认,绝对不会认错。


分明就是多年前被年幼的自己撞见的,父亲曾写过并叮嘱决不能对任何人提起的奇怪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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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7-16 14:51:56 |只看该作者

钟仁从白贤口中证实所谓叛国证据的暗号信是假证据后,本以为事情可以就此尘埃落定,便一面暗自调查着调府吏部等所有参与搜查的大小官员的底细,期望能找出幕后指使,一面派人传话一心等着卞元善出面为自己作证,岂料事情再次朝着预料之外的方向发展了下去。


一日,两日,整整七日过去,两部大小官员中未查出任何可能有动机陷害卞家的人不说,卞元善竟也始终待在府中称病,不作出任何辩解或表态。

朝臣贵族们把这当做了默认罪行的表示,上奏进谏轮番轰炸要求钟仁将卞氏父子革职入狱。就连以往与卞元善有些交情的官员此时也再想不出什么理由为其求情。和白会议的十位大等分成二对八的阵势整日里吵翻了天,灿烈世勋的父亲许是受了儿子们的软磨硬泡,再加上年来确实与卞元善多有来往,立场坚定地表示除非暗号信的真伪得以查明,否则坚决不同意对卞元善提出公审。


钟仁心急如焚无计可施,每日早朝和一干臣子们争论到脸红脖子粗。面对着没完没了大呼小叫逼迫自己惩处卖国贼的众臣,背负了昏君等各种非议骂名,硬是把白贤牢牢保护在仁康殿与世隔绝不许别人踏进半步,这边只得将卞元善暂时软禁府中,一遍又一遍甚至亲自去府上恳求卞元善哪怕只是写一张字条出来对比,奈何卞老却好似完全放弃为任何可为自己开脱的机会,终日里只是淡漠应对,大部分时间都沉默不语。



几天后的某一个早晨,终于忍耐不住的白贤趁着庆洙交班的当口,打昏几个侍卫从仁康殿跑了出来。接连几日被关在内室,对父亲的担忧和疑虑简直要把自己逼疯。王宫内安静得有些吓人,清冷空气刮擦在面颊上有丝丝疼痛,心神却前所未有的清醒。这次跑出去不管后果如何,至少要见父亲一面。眼看着钟仁在外面承担着所有压力,自己却再也忍受不了这样重重保护之下的坐以待毙,就算是死,至少也要作个明白鬼。


刚刚跑到前殿还未来得及绕过,突然宫门大开,白贤下意识闪身躲在房梁后面。一排排花郎和郎徒自宫外鱼贯而入,百十来人的阵仗逐渐将大殿前方场地填满。人人都穿戴整齐隆重,眉眼腮边都用青黛胭脂仔细描绘过,一张张脸上均是美艳精致却又诡异决绝的颜色,向着大殿的方向齐声喊道——

“求陛下清奸佞,除小人,严惩卖国贼,匡我神国天威————”


白贤浑身战栗躲在柱子后面,指甲几乎嵌进红漆木梁的纹路之中,眼睁睁看着第一排郎徒整齐划一从怀中掏出匕首,用布条绑在自己的手腕上,纷纷摆出了切腹的架势。

多年前在花郎道中只存在于传言的景象,如今为了置父亲和自己于死地,就这样出现在了眼前。


大殿中,跟朝臣们争执到精疲力竭的钟仁,正想摆摆手结束早朝,门外庆洙连滚带爬跑了进来,面如土色扑到在龙椅下方——

“陛、陛下!!大事不好了!现在...在大、大殿门口,是...郎妆决意!!”




科普:郎妆:就是花郎在临上战场或赴死之前在脸部化妆,意为把自己最美的一面留在世间。郎妆决意就是大批花郎和郎徒化着郎妆奔赴战场或为了大义以死进谏,一边喊着进谏的内容一边切腹,基本等同于逼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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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7-16 14:52:19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三章(下)




眼前阵阵发黑,胸口有如被重锤一下下击中,白贤使出全身的力气将手指抠进了柱子才没让自己瘫在地上。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花郎和郎徒们一排排喊着除奸佞杀逆贼的口号穿肠破肚倒地而亡,宽阔的空地上方一片腥气弥漫。

钟仁和一干尾随的朝臣冲出大殿时,前方空地血流成河,已有一半的人切腹身亡。后面几个老臣支撑不住,竟纷纷干呕晕厥。


“近卫军!封锁宫门————!!”

钟仁惊怒至极大吼出声,失去理智的前一刻突然瞥到了柱子后面冷汗涔涔浑身战栗的白贤,身后人群的目光也逐一投了过来。

“是那贼人之子!竟然还有脸面现世于众——”

“陛下!快将乱臣贼子依法处决好安抚民心啊陛下...”


“你们都给我退后!!”钟仁歇斯底里大喊道,一个箭步冲过去扶起白贤护在怀里,“没有朕的旨意,你们谁也别想碰他一根汗毛!庆洙!回仁康殿!”


白贤脑中一片空白,只记得视野里最后的图像定格在远处一群官员贵族那里,朝臣们纷纷下跪磕头,口中不断请求着钟仁对卞家满门抄斩。浑身上下再也使不出一丝力气,任凭身边的人拖着自己疾步而行,两旁景物摇来晃去,看在眼里全是天旋地转。

天旋地转,是非混淆,善恶颠倒。

这难道就是世界本来的样子。


跌跌撞撞这些年走过来,始终怀着善意包容的心肠去对待所有人,唯一的念想也只是呆在钟仁的身边一心一意襄助陪伴,从不曾有过任何害人的念头。当年战场上杀人的罪恶感仍像一颗拔不出的锈钉刺在心里,此刻竟还要眼睁睁看着人们,打着“大义”的旗号为了将父亲和自己逼上死路,切开肚子轻易丢弃他们的生命。

如今还有什么脸面说清白,这么多性命因自己而流逝。手上的血污,此生是再也洗不净了。


可是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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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7-16 14:52:36 |只看该作者

“白贤哥,振作点...”

回过神时,已是在仁康殿内室。面前是眼窝深陷胡子拉碴的钟仁,捧着自己的脸满目憔悴心疼。

几日来完全沉溺在自己的惊慌焦虑中,也不知这人在外面替自己承担了多少。


一片令人窒息到绝望的死寂之后,白贤嘶哑着嗓音开了口。

“...你再不把我们父子依法处决,恐怕这个王是要当不下去了。”

“胡扯!”钟仁大怒道,“贤良忠臣蒙冤处死,这是依的哪门子法?如果这就是所谓的天理国法,那这王位我也坐不起了!”


“...贤良忠臣?”

白贤低下头跪在地上,双臂不堪重负地支撑着全部体重。脑海中再次布满父亲曾经写过的暗号信,如梦魇一般挥之不去。


“我真的不知道父亲和我,算不算贤良忠臣。其实...什么是忠,什么又是是奸呢。你一心认定我好,我们全家便都是忠良。可外面的人,并不曾伤害过他们,却把我们视为不除不快的祸患。善恶是非也不过是一团混沌,又有谁说得清...”

“哥,我求你打起精神来!不到最后一刻不要放弃!”钟仁用力摇晃着白贤的肩膀,声音竟带上一丝哭腔,“明摆着就是有人早早布置好了这一切,处心积虑设下这么恶毒的陷阱必然是有背后的动机和目的,我就不信我查不出来...”


“...陛下,”白贤打断钟仁激烈的言语,干涩枯裂的声音像是抽走了全部的生命力。

“当年在山洞里,你...问我要不要一起远远逃离,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再也不回来...


“为什么,我们当年没有一起逃走?为什么?”

两滴眼泪砸落在白皙的手背上,利刃一般戳进钟仁的心口。


咬紧了牙,拼命抑制住内心的惊惶不安,把对面的人紧紧箍在怀里:“...白贤哥,你冷静下来听我说,一会儿我会吩咐侍卫府几个亲信打点好一切,今晚就护送你回府去见令尊一面。我不知他老人家有什么苦衷竟然丝毫不为自己开脱冤屈,但这是最后的希望了,如果是你去或许会有说动他的可能。总之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劝服他出面为自己作证!!”


“是啊,我确实也早就想跟父亲谈谈了,”白贤目无焦距靠在钟仁肩头,声音空洞,“有好多事情想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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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7-16 14:52:53 |只看该作者

当晚送走了白贤,钟仁又一头扎进了档案室翻看所有相关人员的官籍档案,试图从中找出些许关联,门外世勋面色苍白进来,额头触地跪倒在钟仁面前。

“..陛下,臣死罪。身为花郎道统领,有人暗地煽动组织郎妆决意竟然不能提前制止...”


“起来罢,”钟仁头也不抬打断世勋,“花郎本就私下里效力于不同的势力集团,既是暗地煽动又怎么提前制止。前一阵听说你为了让你父亲在和白会议中支持元善公,在他房门口跪了整整一夜,原应感激你才是。”

“臣愧不敢当,家父的支持如今在舆论中也只能是杯水车薪,”世勋苦笑道,从怀里掏出一沓资料递给钟仁,“能煽动郎妆决意,背后必定仰仗强大的势力暗中布局。今日事发后臣即刻去查了所有参与郎妆决意的花郎和郎徒的出身履历,虽然不是很明显,但似乎都有一个共同点...”

钟仁猛地抬起头来:“什么共同点?”

“那些花郎均出身较为没落的部族,郎徒地位也很低下。但这些年或多或少都受惠于...圣骨朴氏。就算不是受惠的关系,和弩里夫公也私下都有过来往。”


圣骨朴氏。

突然惊出一身冷汗,几步奔回案台前抓起刚才翻阅过的资料。

世勋提到之前确实不曾察觉,未经审阅把书信送出的礼部令,在卞府搜出暗号信的调府令,算上和白会议里的两位大等,虽都只是真骨贵族,但都和圣骨朴氏有或远或近的姻亲关系。


“这么说,真的是朴氏一族在背后谋划煽动的整件事情?他们不是远离朝政很久了吗?将卞家置于死地...这样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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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7-16 14:53:10 |只看该作者
钟仁瞪大了眼面如死灰,手里的纸张纷纷扬扬飘落在地。

耳边隐约响起多年前息道太后清冷严厉的告诫,盘桓在脑中挥之不去。


...对王后好一些,就算不顾及他是太子的母亲,也要顾及圣骨朴氏一族的脸面...

...爱慕之情可以是美酒也可以是毒药,以您的身份与人不顾一切地保持这样的关系是十分危险的,日后难免两败俱伤...


猛然想起多年来如同执行任务一般,每月勉强分出一天前去冷宫一般的中宫殿探视,却忽略了当年那个安静怯懦毫无存在感的女孩,如今看向自己的目光已隐隐渗入了几丝不易察觉的冰冷和恨意。

向来不是会屈于形势去做些违心之事的人,所以当年母亲的话注定成为耳边风。却忘记了身为一国之主的自己,有意或无意做出任何举动,终有付出相应代价的一天。

身子刹那间一阵虚弱无力,后退几步瘫倒在椅子上。


“如今有了线索也只是猜测,没有证据也无从将朴氏定罪为栽赃。只能等白贤公回来了,”世勋仍低着头一脸沉思,“只要元善公肯出面证明暗号信是伪造,那么整个阴谋或许就有推翻的可能,他们急着搞出郎妆决意想必也是料到这一点才狗急跳墙...”

“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朕第一个要追究的,大概也轮不到朴氏...”

缓缓吐出这句话后,钟仁颓然矮下身去,把脸埋在掌心。


“陛下,您说什么?”世勋一头雾水不解其意。

内心巨大的恐惧感不停翻涌,有可能会失去那个人的预感前所未有的强烈。


真的到了那一步,该如何原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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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7-16 14:53:34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四章(上)




白贤隔着木格望着屋内卞元善苍老嶙峋的背影,原本舒适的宅邸如今门窗均被钉上了冰冷的栅栏,无言地彰显着宅邸主人“罪人”的身份。


“...爹,现在四下无人,您就告诉我罢,当年那些信...究竟是怎么回事?

“陛下这些年待我们家如何,您心里也清楚。就算与百济私下有来往,孩儿也绝不相信您会做出有损陛下和神国的事。如果有苦衷,为什么不说出来呢?我和陛下一定会想办法解决的啊...

“...我知道真正的暗号信,您肯定早已销毁了。眼下搜出的证据是有人栽赃,您只要写张字条对比笔迹,就不用坐以待毙了...


漫长的静默齤里,卞元善始终一言不发背对着儿子,只有白贤攀着栅栏一句一句地问着,一句比一句更加虚弱无望。

“...爹,我求求您,”白贤瘫跪在地,额头抵在木格上,几乎快要哭出来,“...不管过去做过什么,发生了什么,难道就这样放弃吗?如果有活下去的机会为什么不争取,您就当是为了我...”


卞元善缓缓转过身来,自从同高句丽战后那年就迅速衰老下去的身躯面庞如朽木一般,枯萎干涸的声音里再也听不出一丝生气。


“...孩子,有些事情,也该让你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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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7-16 14:53:50 |只看该作者
午夜时分,钟仁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仁康殿,摸清事情缘由后,巨大的愤怒恐惧自责将自己折磨得精疲力竭,加上与百济的战事毫无突破,此刻再也分不出半点精力去思考对策,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快点见到白贤,可是见到人之后又想不出该如何相对如何开口。


走到门口,庆洙一脸惊惶不安不停地原地打转,看见钟仁回来连忙迎了过去。

神智突然清明了几分,连忙拽住庆洙的袖子低声问道:“他回来了?有没有说什么?”

“是,白贤公刚刚回来...”庆洙眨着大眼,声音疲惫困惑,“倒也没说什么,但是神情看着有些奇怪,似乎和平时都不太一样...说不清楚。”


推开门走进去,眼前的景象却陡然令脚下生了根。

屋内熏香弥漫烟气缭绕,白贤已换上了寝袍,柔软服帖的头发放下来披在脑后,背对着自己坐在案台前不知在干什么。

视线朦胧中,洁白柔软的布料勾勒着那人纤瘦的背影,在昏暗沉寂的房间里散发出微弱柔和的光芒,美好得有些不真实。

若即若离,忽明忽暗,宛如挣扎着将要熄灭的光。


不祥的预感从头顶凉凉渗入脚尖。钟仁疾步走过去,按住白贤的肩膀试图扳过后者的身子。

“...白贤哥?你在做什么,令尊他有没有...”


案台上铜镜中,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回望着自己。仍是与之相对过无数个日夜的精致面庞,原本清淡素净又有些无辜的下垂眼用铜黛精心描绘上了眼线,赫然蜕变成妖冶魅惑,是那样浓墨重彩摄人心魄的美,令人神智大乱。


全身血流瞬间加快,心脏剧烈的搏动像是要撞出胸口,钟仁怔怔地盯了镜子中那张脸许久,突然失控一般一掌打掉白贤手中的铜黛——

“你干什么!好好的画什么郎妆?哥,你今天到底...”

白贤转过身来,苍白修长的手指抵在了钟仁的唇间。


“...花郎的郎妆,是为了让世间的人记住他们最美的样子。今日早上看到郎妆决意,突然有些想试一试。


“你看着我,”白贤捧起对面人的脸,声音嘶哑微弱,“我的样子...你会一直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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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7-16 14:54:06 |只看该作者

记忆中所有一一珍藏下来的白贤的样子,耀眼的,温暖的,嗔怒的,坚忍的,全然不是现在这个模样,瑰丽眼线勾勒出的双眸再也不见昔日的明亮清透。

布满血丝的眼底,只有深不见底的绝望。



“...哥,你究竟怎么了?”钟仁愈发恐慌,胸口阵阵疼痛几乎喘不过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元善公都跟你讲了什么?”

白贤定定看着对面的人,冰凉颤抖的手指来回摩挲着对方的脸颊,突然吻了上去。


唇舌间带着温软的触感急切地吸吮摩擦,熟悉的气息盈满全部感官,钟仁不受控制地闭上眼,脑中理智逐渐失守只剩大片大片的轰响。

相伴多年,在情事上甚少主动的白贤此时却像海草般牢牢纠缠住自己,寝衣在激烈的动作中愈发皱褶凌乱,露出大片天鹅绒般的洁白颈项,妖媚的眼线下一双带着雾气的眸子掩藏着巨大的悲切,极尽渴求到疯狂的目光,几欲把自己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钟仁心知肚明眼下有太多要命的事需要思考,但连日来被忧虑恐惧填满的心好像猛然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就势拥紧了眼前主动得有些异样的白贤,两人一路抚摸吮咬滚到了床上。

逃离现实。

回忆里似乎年少时第一次的欢爱就夹杂着这样酸楚的念头,或许注定了日后不顾一切的牵绊到头来也只是对现实的盲目背离,逃到哪里也终究是逃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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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7-16 14:55:19 |只看该作者
挺身而入的瞬间,白贤纤细的十指深深掐入对方的手臂,白皙的身子向后弓起,双腿丝毫不顾下身的痛楚,奋力环紧对方的腰肢迎合过来。

刻骨的恐惧随着快感一波波齤袭来吞噬了全部理智,钟仁在身下的人不顾一切的纠缠中彻底失控,已顾不得对方是否会受伤,似乎只有越来越猛烈的深入和撞击才能摒弃周遭是非颠倒的一切,才能牢牢抓住这个仿佛随时会被冰冷的现实夺走的人。


“...白贤,你不许走...”

钟仁在激烈的动作中用力捏起白贤小巧的下颌,声音伴随着混乱的粗喘断断续续夹入了一丝哽咽。

“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哪里也不许去,这是...命令。”


白贤一语不发,清瘦的身躯剧烈起伏着,伸长双臂仿佛溺水一般攀上钟仁的身躯,一遍遍抚摸确认着对方身体的每一个线条,像是要把这些全部烙进记忆深处。双眼带着深切的悲伤和不舍凝视着上面的人,泪水顺着眼角滚滚落下晕染了眼线。


一次又一次不知停歇的抵死痴缠,直到甜靡的空气中淡淡浮起血腥,钟仁终于精疲力竭瘫软在对方身上,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手脚并用把白贤锁在怀里,湿漉漉的脸啜泣着埋进对方的颈窝,完全不像个已入而立之年的男人,发出了小动物一般的哀求。

“哥,你不要走...”

“...嗯,我不走,快睡罢。”

沙哑柔和的嗓音在耳边响起,钟仁略微感到了一丝踏实,扔把对方的十指牢牢扣在掌心。


“哥,你哪都别去,不要胡思乱想。明天...明天我们再好好想法子...”

“...我哪都不去。明天你一睁眼...肯定第一眼就瞧见我,好吗。”


没有回应,身边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白贤空洞地望着天花板,身子细微地颤抖,泪水在脸上肆无忌惮地流淌。



明天。

明天你一睁眼,第一眼瞧见的会是什么?

所谓明天,永远是如此。你可以把未知当做一种魅力,因为它饱含对未来的憧憬;亦或是恐惧的源头,因为一切来自美梦的期冀或许终将被现实摧毁。


但因为是未知,所以明天,或许永远都不会是,我们曾经梦想过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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