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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小说] 谁的天下 【古风架空/江湖庙堂 all cp/长/HE】更新 第二十二章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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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4-7 00:43:35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谙芯 于 2016-3-16 05:38 编辑

大家好~~~ 新人第一次写文,还希望大家多多给意见,文风什么的,估计偶尔会有点偏掉,第一次写还希望多多见谅。
另有什么不符合规矩的,请版主尽管提出来,还希望大家喜欢~~
下面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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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4-7 00:47:30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谙芯 于 2014-8-13 20:36 编辑

序  遇见




          来这里已经三日了,淅淅沥沥下了两日雨,今日总算是放晴了。当第一缕阳光,撒在漫山还湿漉漉的梨花上时,晶晶亮亮,格外得漂亮。望着眼前的景色,半山亭子里的白衣人,总算是露出了一丝笑容。尽管还懒懒地斜歪在边栏上,右手支着脑仁儿,左手捏着酒杯,但眼神以不似前两日的迷茫。看着太阳升起,雾气慢慢开始蒸腾,眼前的景色变换,从淡淡青色的透亮,到满天满地在闪光。看来失眠起个大早,还是有好处的。


         “主子今儿怎么起得如此早?害得奴才好一顿找。”青衣侍卫恭敬立于亭口,一身素色衣裳,却看得出是上好的绸料,精气神也不似一般小厮。望了眼白衣人手中的汝瓷酒杯,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温言道“别院里以备好了小米粥跟核桃糕,主子回去用些吧。”


          闻言,白衣人并未回头,饮尽酒杯里最后一点梨花白道:“肃青啊,没想到梨花还是这么漂亮。”话末了,青衣侍卫见主子没了下文,正想偷着收去亭里石桌上的酒壶,却听那有些哑掉的干净嗓音再次响起:“知道你是为我好,去把早点搬过来吧,我在这儿吃,酒壶待会儿回去再收。”


          见主子今日精神的确好了很多,知道要正经吃食了,肃青赶紧应了,转身就往别院跑,生怕亭子里那白衣公子反悔。望了眼那急匆匆的背影,白衣人叹了口气,起身放下手里的酒杯,转身望着眼前景色,张开双臂舒展了下身子,深吸一口气,低语道:“是该想想今后了。”


         不一会儿,肃青便带着两个小厮,端了满满两托盘的早点来,而自己托盘里却放着个小铜炉用来煨小米粥,一套汝瓷盛了热水用来温酒。早点除了之前提到的核桃糕两盏,还有五六样小菜,都是些清淡口味,再加一笼刚蒸好烧麦。小厮摆好了早点,肃青以快手快脚把桌上酒壶里的酒倒入温酒器,还捣了碗热粥放在桌边。恭敬说完“主子用吧,初春天气,凉得快。”就带着小厮一溜烟告退了。

          少年主子,坐回桌边抓了块核桃糕咬了口,心里叹到肃青是越发没了规矩,也反省了下这几日自己是有多消沉,惹得一向正经的肃青收个酒壶跟个偷儿似的,昨晚别的食具也不拿走。吃掉那块核桃糕,喝了口粥,兀自点了点头,还是自己喜爱的味道,便动筷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立马从忧郁公子化身饿了两顿的小狗狗。


           铜炉上的粥吃去一半,白衣少年试了试温着的酒,见暖了不少,便倒了杯出来,刚递到唇边,就有个暗红色影子一闪进了亭子,一把清亮的嗓子在耳边道“好香的梨花白!大清早喝这酒,边吃边赏这满山风光,你是有多喜欢梨花?”少年手里一空,回头不见人,却发现前面一人挡了阳光,正端着汝瓷酒杯喝酒,一惊,好快的动作。抬眼一扫,发现逆光看不清脸,虽抢了自己的酒,但那把嗓子再加这并不高大的红色身影,没来由感觉暖暖的。却暂时不想理这咋呼的性格,低头夹了个烧麦放嘴里吃起来,嗯~~别院厨娘的手艺又精进了。红衣人见眼前人如此冷淡,有些自讨没趣,但依旧不依不饶坐到白衣少年身边,还自动自发给自己捣了碗粥吃起来,夹了筷子清拌的西芹,“嗯~~好吃。呐,烧麦能夹个么?够不着。”


           白衣少年转头,这才看清了这自来熟红衣人的脸,跟自己差不多的岁数,浓眉大眼,两边嘴角天生微微上翘,面相有些微微像笑面狐狸,却跟第一感觉一样有一种温暖真诚的感觉。不觉得突兀,白衣少年夹了个烧麦给他,就听见身后响起肃青的声音“主子,刚一人影朝这边……”接着便是拔剑的声音,一阵风过,红衣人以掠到了石桌对面,而肃青护在了白衣少年身边,沉声问“阁下是?”白衣少年还在感叹这才是肃青没错,对面那个身影就咋呼道“诶诶诶~~我就闻见好吃的了么,大清早饿得慌,你主子可答应了的哦。这烧麦还是他夹给我的。”句子末还带了点委屈,好似冤枉了他好大件事。说完还就着手里捧的碗,捣了口粥喝。肃青没有再动,依旧护着主子,戒备地盯着对方,如此快的身法,自己没有把握治住对方,但拖住对方让主子回别院还是成的,只是,荒山野岭的哪里来的高手?


         “肃青,没事,不过是个馋嘴的狐狸而已,退下吧。”肃青顿了顿,确定对面的少年看来不太有攻击性,好似只惦记着桌上所剩无几的早点,便退到了停口站定。红衣少年见对方退下,便大大方方坐到桌边吃起免费的早餐,就算吃着东西,也不停赞叹每样小菜都好吃,什么黄瓜很脆,酱茄子够味,烧麦就算凉了也简直世间少有。等他嘀咕完,白衣少年早就用完早点,喝了两杯温好的梨花白了。看他扫走桌上最后一片嫩竹笋,便斟了杯酒放他面前,再招呼肃青把空食具都收了。


           吃饱喝足,红衣人端了酒杯坐去亭子边栏,一脸好奇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害你,你并不会武功吧。”

           “直觉。”

           “切~~ 你在这儿买醉两日了,根本就是不把自身安危放心上,装什么镇定。”

           白衣公子被这么一堵,忙喝了口酒,在开口便是“盯了这么久?你住这附近?这里除了我的别院,可只剩曼罂宫了,阁下是魔教中人?”

            红衣人见讨不到好处,瘪瘪嘴满是委屈道“曼罂宫又不是魔教,奉安堡也不都是正道。我就不能自个儿在这儿撘个睡觉的地儿?也不辜负这漫山的好风光。”

            “你喜欢梨花?”

            “还行,从小看得多,是挺漂亮的。结的梨还挺甜。”

            “还说不住附近。”

             再次吃瘪,红衣人只好端着酒杯呆看风景,也不再说话,过了半晌,突然幽幽地道“第一次见人跟那人一样爱穿白,确是完全不同的味道。所以好奇多盯了两日。今日你看起来精神很多了,前两日跟那梨花似得,被雨打得散了一地。”

             窘境被人看了去,白衣少年有些尴尬,却也听出了话里淡淡的关心。换了个话题问道“你也爱吃核桃糕?”

             “嗯~~”听到点心,红衣人回头,眼里突然开始闪光,手舞足蹈接着道:“不止核桃糕,什么绿豆糕红豆糕萝卜糕龙须糕都爱呢,还有杏仁糖云片糕,知道么?就算我吃过天南地北各色小吃,你这儿的早点,真~好。不过呢……”眼看对面那张开闭停不下来的嘴,白衣公子突然心情确晴朗了不少,但……还是有点吵。为了对方不再啰嗦,不得不偶尔插嘴,不经意换下话题。


           之后的一个时辰,守在路口的肃青算是松了口气,远远听着亭子里跟红衣人聊天的声音,从有一搭没一搭聊吃食跟瓷器,再到探讨山河风光,最后甚至争论起了天机命理,看来主子的心情总算恢复了不少,这话唠的性子差不多回来了。不管那位从天而降的红衣少年来自何方,肃青还是想感谢这位给主子带来安慰的江湖人士。


           眼看着日头渐高,快到午膳了,肃青正踌躇是否该去打断两位少年的对话,就见自家主子领了红衣少年到路口,吩咐道:“去跟厨娘说,午膳有客人,让她加两个菜。”

           “诶~~~”肃青应了,转身快步回别院去了,心道主子看来的确不再那么伤心了。支走了肃青,白衣公子笑嘻嘻回头到:“说吧,一桌午膳换阁下的名字。”

            红衣人也不推脱,抱拳一礼:“在下金钟大。”

           白衣公子抱拳还礼:“幸会。”末了自顾自向山庄走去。见白衣公子任不肯告知姓名,一闪身拦住去路,调笑道:“公子笑起来煞是可爱,像樵夫家的小白狗,又那么喜欢梨花,不如取个雅号……戌梨公子?”

           望着对面一脸局促的金钟大,白衣公子想想也罢,此人毕竟热心来帮自己排遣心事,名字而已,何妨?


         “白贤,卞白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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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4-7 11:22:54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谙芯 于 2014-8-13 20:50 编辑



         初春的京城,虽不如山里冷,但晚间退了凉,即使身处热闹的夜市,只穿一身白色花绫的鹿晗还是有些后悔,不该把那件白缎的夹袄忘在了客栈,但满眼的新奇玩意儿又实在不想回去一趟取,只好加快了步子,就算晚点回去,也要把该看的都看一遍。正当他兴致勃勃在街边买馄饨填肚子时,隔壁摊位的争吵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位夫人,算了命怎么能不付钱呢?”


          “你都说了些什么?好好算个八字,却说我们家小姐命数只剩两个月,哪有这么咒别人的?!还想收钱?!”


           “夫人,命数乃天定,要改命得付出代价,不是我说与不说的分别。性命关天,在下自然应当如实相告。”浓浓的鼻音说得慢条斯理,丝毫不理会对面有些气急败坏的妇人。


           “那……想要钱?!至少得先说我问的不是?八字?!八字合么?!”


            显然对于这样的转便,算命先生有些愣住了,半晌才道:“嗯~~ 这八字很合的,夫妻二人能相敬如宾。但是夫人,还是先救你们家小姐的性命吧,解法只要搬离京城就行了。”声音里满是焦急,好似不理解都性命攸关了,怎能只关心八字啊?!说得急促,听来却有撒娇的意味。


            “噗…….”隔壁的鹿晗实在没忍住,这算命先生有些忒逗了,决定端了刚买的馄饨去隔壁看个相。


            听到了答案,妇人丢下三文钱便头也不回得走了。远了,还能听到嘴里骂骂咧咧的,大抵是不相信算命先生的话,却又希望手里的两张八字能合,看来是要纠结一阵子了。


            “给我看个手相吧,这碗馄饨就当报酬了?”


            算命摊位上的小道士,抬头便看见眼前一张带了面纱的脸,眼睛忽闪忽闪得甚是好看,就算带了调笑的神情却还透着一股子天真。算命先生傻了半晌,蒙蒙地开口“姑娘……想知道什么?”却忘了刚刚听到的声音,虽然清澈但绝不是女声。


            就见面前的人,瞬间暗了脸色,等这算命书生反应过来,已被白衣美人挟持到了屋顶,揪着领子寒声警告:“老子生平最恨别人说我长得像姑娘,你个文弱书生有什么资格说我?!我好心请你吃馄饨,你却出言不逊,果然不懂人情世故,我看你的算命摊子也快摆不下去了吧,嗯?!”


            见眼前的人快喘不过气了,拼命拍着自己的手,鹿晗算是消了点气,松了手,等着这有点神叨叨的小道士回话。咳了半晌,那软绵绵带鼻音的声音,配着一脸我很无辜的表情道:“我说公子,您大晚上穿一身白,还带面纱,长得如此美,真的让人误会。阁下若不想人误会,还是不要再做此身打扮才好。”见眼前的公子再要发作,虽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但还是明白要先服软,才能从这屋顶上下去:“公子大人有大量,真男子,先放贫道下去可好?”


            鹿晗刚想再发作,没想到以为很呆的小道士脑子转得倒挺快,既然求饶了,且放人下去,他还想听听手相结果呢。但他选择不再回那小摊子,把这道士直接带回了自己住的客栈大堂。


             刚跨进大门,掌柜一眼看见一身白的鹿晗,立马上前:“鹿公子回来啦,小的以吩咐伙计备好了热水,晚饭也送去了房间,您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巴巴地盯着鹿晗,有些狗腿得不自然。


             “行,没事了,多谢。”鹿晗只敷衍了一句,便拉了道士在大堂坐下,伸手到他面前,一脸的期待。道士愣了半晌,不明白这白衣公子为何如此热衷于手相,倒也乖乖地握了那只白玉般手,仔细端详起来。


             话说这客栈掌柜为何见了鹿晗如此狗腿,是有原因的。话说这天仙似的白衣公子来了没两天,附近的店铺不管是老板还是客人,但凡见过此人都魂不守舍的,见他进出自己的客栈,总有事没事往他这里来,顺带着客栈大堂的餐食生意好了不少。但没两天,过路的江湖人无意间见了这白衣公子,还没上齐菜就要付钱走人,一打听才知道,江湖上这么穿一身白还带面纱的美男子只有一人,曼罂宫宫主,那可是魔教的大魔头,性格乖张,不知来京城有什么事。这可吓着一向精明的老板,不要碰到什么人来寻仇砸了自家祖上传下来的店。想着伺候好些,这白衣公子人不错,真砸了说不定还能得些赔款银子。所以也越发照顾周到了,把饭菜送去房间也想着这尊大佛还是少在公众场合露面的好,免得招事。可如今这坐定了,一时不会挪地方的状况,让掌柜有些神经紧张。


             再说桌边看相的两位,鹿晗用剩下的手托腮,耐心地等待答案,却见对面的小道士皱着眉,一动不动死盯自己的手,突然表情变得严肃,十分得欲言又止。憋了好久,才道:“公子命很好,并无大灾大难,想知道什么?”


             鹿晗翻了个白眼,挑眉道:“如果我想改命,该如何?”似玩笑,似认真。


             “公子命很好,为何要改?”


             两人对视了半晌,小道士却听不到白衣公子任何回话,眼神里却透着毋庸置疑,微微叹了口气,道:“相由心生,若想改命,只能易容。”看到对面果然啊的神情,道士接着道:“不知是否能一睹阁下真容?”神情早已不似刚刚的呆蒙,严肃认真仿佛能看穿所有的命运。


              一阵风过,客栈老板就听到二楼天字号房门砰地一声关上了。还真是不省心的人,虽说您会武功,也请好好地走下楼梯吧,飘太快,又穿一身白,容易吓到人啊~~


               房间里,鹿晗除掉面纱,小道士看到了一张漂亮干净的脸,并没有媚态只是清秀稚嫩,说他是魔教教主谁信?鹿晗一指满桌的菜肴道:“吃吧,大晚上的你也饿了吧,就当算命钱好的。”


               “你就只会用吃食付钱么,鹿宫主?”小道士悻悻地想看眼前的白衣人能否有些惊讶,却没等到他想看的。

                鹿晗不置可否,只是坐到桌边给小道士倒了杯酒,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道:“你好好的易容师不做,到街边算命做什么?张艺兴?”笑眯眯看对面那个小道士又一次愣住。“猜对了?师傅说过,跟我同辈的相门徒弟只一个,姓张名艺兴,喜欢在京师街头替人看相。”


              见对面的人还没有反应,鹿晗也不急,听师傅说过此人只是略有些反应迟钝,但并不傻。便大口大口吃着桌上的菜肴,等他反应过来。


              没一会儿,张艺兴算是缓过劲儿了,也似乎想透了关系,便大大方方地坐下吃夜宵,一脸认真地问鹿晗:“你真想改命??不容易呢。要是,我可以试试看,但得慢慢来,要准备多少,可说不准,得好几年,你得耐心些。”


              听艺兴肯帮忙,鹿晗似松了口气,随即换上一脸悲凉:“我的命改不了也罢,你不说挺好么?但今儿我刚做完族里的命令,那孩子的命,要能改才好呢。”说完,喝了一杯上好的女儿红下肚。闻言,张艺兴也不知能宽慰鹿晗什么,拍了拍他肩膀,继续埋头大吃大喝。


             半晌,“喂~~张艺兴,你今天都没吃饭么?你就说了一句话,配吃这么多山珍海味么?!”小道士瞄了眼鹿晗,笑得贼兮兮来了句:“鹿宫主真的是魔教教主?!”就见鹿晗立马蔫了,起身转到屏风后:“我洗澡,不许偷看。”


             屏风外的张艺兴却没了笑脸,看来接下来的几年里,江湖庙堂都要不得太平了。望了眼屏风上的剪影,脑中闪过刚看的手相以及面相,没想到自己命中注定会遇见的,是这么个人,还有什么不能帮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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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4-9 10:42:37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谙芯 于 2014-5-2 13:05 编辑

第一章   归期



            又是一年三月天,京城的百姓又张罗着准备过一年一度的梨花节。这节始于二十年前,先皇下诏说春暖花开,让京城的百姓出门踏春,凡是梨花开的地方都有皇家免费提供七天的酒水点心,头三天还送纸鸳。久而久之,到了三月份,京城的百姓都习惯在梨花期出门踏春,而商贩们也习惯在梨花开得好的地方做些小本生意,卖些吃食小玩意儿,让踏青的人渴了有口茶喝,风好时有纸鸢能放。慢慢地,有些大商家也自己种了梨树林招揽生意,而私家院里也越来越多人爱种梨树。如今,一到三月天,京城可算满眼飞雪,走到哪里都能看到那一抹白。


             今儿是三月初六,是梨花节最热闹的一天。京城城北有处梨花街,分两条,一条东西走向,一条南北走向,相交成丁字型,道两边种满了梨树,到过节这几天格外得漂亮。正对那丁字路口有座戏院,京城最好的戏院,夕鹂院。每年梨花节都会对街搭个戏台,让百姓能免费看戏。而三月初六这天尤为热闹,白天是杂耍戏法在台上闹个气氛,晚间则会首演新戏,一年就那么一次能免费看,所以百姓总爱凑个热闹。


             整个梨花街,什么铺子都有,从小食店,到茶楼酒馆,从漆器铺到玉器店,街东口甚至有家玩物坊,专卖些成双成对的小玩意儿,一到这两天生意尤其好,满满得都是些挑东西的男男女女。因为有传说这梨花节啊,是先皇为了最爱的妃子所设,他俩相遇在梨花林,她也最爱梨花,所以梨花开时,先皇便要普天同庆。所以年轻男女到这一天也喜欢求个姻缘,女孩希望嫁个能为她全心全意的,而男孩则希望求个美貌佳人,有了心上人的呢,便求爱情能长长久久。


             刚过了正午,这家名为“良缘坊”不大的铺子前,站着位一身浅色水蓝缎袍的公子,头顶发髻只扎了条同色缎带,正中嵌了不大一块乳白的羊脂玉,剩余缎带垂于身后。腰间一条碧色的锦带束身,暗纹同袍子一样绣着流云。身上未有挂件,只左手拇指带了一碧色的扳指,此时握在一起的双手,右手正有意无意转着那扳指,显是看着眼前满是人的小坊,有些局促,慎在了门口。身后的书童,看自家主子就这么杵在门口,进出的人,都会瞧他两眼,像是说,这么多人就别在正门口挡道了,可没有人开口说些什么。大概是自家公子长了张过于清秀的脸,唇红肤白,老是轻皱的眉,外加眼底透的淡淡愁苦,整个人有一种一阵风都能吹跑的飘渺感,让人舍不得吵他一句。

           “公子,咱们还是快些挑吧,待会儿小王爷可就回来了。”


           听了这话,水蓝袍公子才一步跨进了小坊,环顾一周,便直直朝卖坠子的地方去。迎面的小二见眼前公子虽一身素色,但头顶的羊脂玉,左手的扳指却价值不菲,而气质也飘飘欲仙,便知来了个金主,热情道:“欢迎光临,公子是想买什么坠子?我们这里有腰间的坠子,颈项的坠子,要的话簪子跟扇坠子也可配起来。”水蓝公子想了想,温言问道:“有带坠子的剑惠么?”小二愣了下,想是这公子怎么看也不像习武之人,难道心上人是个女侠?或者女扮男装,替对方挑?想到此处,便上下扫了眼眼前的玉人,看起来是有些病怏怏的,但眉眼虽温和但也有棱角,不大像个姑娘。


            心里捉摸着,手下却不停,忙拿了一桃木托盘,取了各式五六个带惠的坠子排进去,一一介绍道:“我们店里有上好的玉坠子,有现货的不过是葫芦或者梨花样的。”说着指了托盘里的两个,“再来有上好的檀香木坠子,样式大多是镂空雕了花样子。”说着又指了盘里的一个,“若是要精贵些的,有这种镂空的镀金珠子,里面可以放铃铛,也能放香珠子。”指了指剩下的两个,“而配的流苏要什么纺线的都成,颜色也一应俱全,就凭公子喜欢。”看眼前的公子似乎没有哪个感兴趣,又道:“若公子有想好的图案,也可以跟我们掌柜说,良缘馆的匠人可以依着公子的喜好做的。”


            细细地看了托盘里的每个坠子,缎袍公子才开口道:“这种素色的羊脂玉就好,我要做牌子,一个实心,一个镂空,刻不一样的字,可行?”“行行行,小的去给您请掌柜的过来详谈。”说完颠颠儿跑里间去了。


            “公子要刻玉的,去前头的锦石馆就好了,那里的玉好些,匠人也都是只刻玉的。干嘛来这小作坊?”


            自家公子听了这话,回头笑了笑道:“成双成对的,还是良缘馆的东西灵验些。”“这个公子也信?也不见您信别的什么。”他家公子听了也只是笑,未再开口。而旁边有人插了一嘴:“心诚便信,良缘良缘讨个彩头也好呀。”


           转头便见一带了面纱的白衣人,手里拿了个锦盒,该是刚买完了东西。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闪着光,看得出心情很好。书童未想到还有男子即便遮了半张脸也能跟自家公子相媲美,一时不知怎么答话。而那水蓝袍公子见有人道破自己那点小心思,笑着开口问道:“阁下买了些什么送与佳人?”那白衣人却拘了眉有些嫌弃回道:“谁是佳人?不过是个有些呆的榆木脑袋,买个扳指给套牢了。”听了这话,那缎袍的公子倒是没忍住笑了出来,没见过如此口是心非的,前面还说良缘是讨彩头来的。


          此时,小二以带了掌柜的过来,那掌柜见了白衣公子手里的镜盒,连忙道:“鹿公子,扳指可还满意?尺寸是严格按照公子给的来做的。还望良缘坊的东西能讨公子心上人一笑。”“挺好挺好,掌柜有劳了。这位公子的东西也请一定尽心。”“鹿公子的朋友,自然。”掌柜转头,恭敬对水蓝袍的公子道:“公子若想刻玉器,请随我到里间详谈。”那鹿姓公子拍了拍还愣着的缎袍公子肩膀道:“去吧去吧,这家东西做得还不错。”再一抱拳:“我有事,就先走了。”说完转身就出了店门,都不等水蓝公子有说话的机会,“诶……”叫也叫不住,像是有什么在追他似的。回头便见掌柜还一脸期待等着,便跟着去了里间,也不好再解释自己跟这自来熟的白衣人根本就是第一次见。


          鹿晗到了坊门口,回头望着跟掌柜进了里间的水蓝身影,以换了副表情,满是愁容,心下道:“是他没错,怎么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直到那身影进了里间才收回目光,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锦盒,便一闪没了身影,身法快得仿佛一缕烟就这么散了,周围闹闹哄哄的,倒没注意突然少了个人。


           一刻钟之后,那水蓝身影出了良缘坊,吩咐身边的书童道:“你去王府问声小王爷回没,我去前面夕鹂院对面的沁茗楼等,他回来总得走那儿过。”“诶,公子小心些。核桃糕好吃,也别食太多,还有晚膳呢。”“去吧,嘴碎。”遣走了书童,大概因了刚刚东西买得合心意,蓝袍公子舒了眉头,一个人溜溜达达往沁茗楼去,沿途这里瞧瞧那里看看,甚是悠闲。


             再说这沁茗楼是京城数一数二的茶楼,要喝好茶一定得去那里,又处在正对夕鹂院的西南街角,因此这几天,二楼靠窗的位子基本没有空下来的时间,而三楼则被隔成了一间一间的小房间,供想有些私人空间的客人喝茶吃点心。当蓝袍公子刚跨进门槛,便有小二过来招呼:“还真是梨花节好日子,怎么把金公子请来了?今儿还照旧么?”“二楼向东靠窗的还有位置么?”蓝袍公子一边问道,一边向着二楼行去。“小六这就去瞧一眼。”小二挺机灵,一溜烟上了楼,没一会儿就回来,下了两级台阶道:“真巧了,拐角那桌刚走,公子您上来瞧眼,要好就那桌,不行三楼朝东还有房间。”


           蓝袍公子到了二楼,到窗边看了看,见往东望去视野不错,便道:“就这桌吧,来壶峨眉雪芽,一碟核桃糕,一碟杏仁饼。”“得嘞。去年集的雪水还剩,公子要用来泡茶么?今儿沁娘在呢,请么?”“用雪水吧。今儿人多,沁娘就别请了,泡好了端来就行,我不过来随便坐坐。”“得嘞。”小六应了,一溜烟下楼叫吃食去了。


            沁娘是这沁茗楼的老板,泡茶功夫了得,点心也做得好,偶尔会出来给常客当面煮水泡茶。而这楼里还有四五个她教出来的茶娘,手艺颇好,专为客人泡茶,每人还有不一样的拿手点心。因此沁娘也不如往年那么忙,偶尔就叫徒弟守着楼,自己在后院里清闲着。估摸着今儿三月初六,生意太好,人手有些不够,便亲自来了楼里。


            不一会儿,小六就端了茶跟点心来,放下道:“这是沁娘亲手泡的,她说太忙就不来跟公子请安了。还说今儿人太多,要不要给公子支个屏风?”蓝袍公子扫了眼二楼有些嘈杂人群,点头应了。又道:“她忙就不要想着过来。另外,要三碟核桃糕打包带走,不急就是了。”“行,公子您慢用。屏风这就给您支过来。”应完便招呼别的小二搬屏风去了。


           有了屏风,果真清净了许多,等第一壶茶微凉时,书童便回来了,喘着回话:“庆伯说小王爷还没回,不过消息说昨儿以到了城北丰县了,估摸着就快了。要不公子去府上等吧,在这儿巴巴望见了,也说不上话?”“不打紧,我也没见过他在外人面前什么个样儿,这儿远远看着,也不错。三个多月没见,也不知道长胖了没,他也该想这沁茗楼的核桃糕了。”书童见主子执意,便不再搭话,心里却不忘嘀咕:“核桃糕也不过是给当了信差的王爷点甜头,您盼的不过是吴堡主的亲笔书信罢了。”


           “来了。”盯着长街尽头的蓝袍公子话音刚落,便见远远的,一对马队向着这边行来,不徐不疾,百姓纷纷向两边散开行礼。等近了些,便见最醒目的是当头一骑白马上坐着的年轻公子,着银色锦缎长袍,外罩黑色齐肩长夹袄,领口接了圈貂毛,腰间束了条夹了金线的锦缎腰带,头戴一尺高的黑色方形小冠,脚踩黑色鹿皮靴,冷着一张脸,一路行来颇有些威风凛凛,似乎把本来热闹的节日气氛压了下去。望着逐渐走进的身影,蓝袍公子嘴角含笑微叹:“果真跟三年前大不一样了,最近是越来越冷了些。走吧,去跟小六拿了打包的核桃糕,去王府。”


            白贤,你可算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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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楼,咋不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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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谙芯 于 2014-8-13 21:57 编辑

第二章 入城


         半个时辰前,京城北门郊外,一队人马正不疾不徐地赶路。一青衣侍卫催马来到队伍正中的马车边:“主子,还有一刻钟便入城了。您是坐车还是骑马?”

         车里传来一抹冷冽的声音,有些懒  “骑马吧,走梨花街。”

         “是。只是主子,今儿三月初六,这个时辰怕是走不快。”

         “无妨,晚半个一个时辰不打紧。”

         “诺。”

         言毕,马车里传来一声口哨,不一会儿,从队伍后面跑来一匹通身雪白,四蹄踏银灰长卷毛的麒麟马,奔跑中鬓毛炸开,一片银白。到了马车边停下,车帘一挑,一位一身银色锦缎长袍外罩黑色长夹袄的公子出来,上了马。催马到队伍前头,肃青已带了约二十骑等着。那银底黑夹袄的公子,脸色一凛,早没了疲惫之态,一抖缰绳,“进城!”一队人马,向北城门疾驰去。


         京城北门,今儿因着梨花节进出的人颇多,城门官兵一大早便打了十二份精神,如今已快到申时了,人却不见少,就算是午后才当班的,也开始有些疲态了。突然,门口落下一一身黑色劲装的侍卫,腰间一块铜制腰牌,当中刻一白字。城门守卫见了此人,倒也不意外,领班快步上前,一拱手,恭敬道:“玄大人,有何吩咐?”

        “王爷还有一盏茶就骑马到城门了,过梨花街回府。今儿人多,用不着清道,但还是得准备下。”吩咐完,便一闪身不见了。领班得令,急忙招呼人开道,让路上行人避到道路两旁。不一会儿,便见一队人马,一银衣黑袄公子打头,奔至城门。进城并不停歇,只是放慢了些速度,往梨花街去了。


         偷瞄了眼远去的马队,年后才当班的小杏子是个机灵的,便腆着脸问领班:“刚刚过去的是哪位大人,梨花节还骑马进城?”

         领班见是个懂事的,便道:“记住了,刚过去的是新晋的贤王,当今天子的异母胞弟,原先的靖殿下,这皇城里除了圣上,他最是开罪不起。带了白字腰牌的是王府的人,见了都给我恭敬办事,知道么?”

         “诺。”小杏子应了,心里却犯嘀咕,今儿百姓都其乐融融上街踏春,而这快马入城得开道,这贤王未免有些霸道嚣张,皇家威风还真是大啊。


         马队到了梨花街口,前面虽有官兵开道,怎奈人的确太多,即使提前准备了,道也没开出去多远。贤王只得勒停了胯下还想接着往前跑的追云,带着马队溜达着进了梨花街。道两边的百姓纷纷跪拜,虽不知过的是什么主子,但有官兵开道,行礼总是没错的。也有人好奇抬头瞄一眼,就见打头的白马银衣公子,年轻气盛,周身一股子威仪。


         此时良缘坊的屋顶上,正蹲着两黑衣人,一位正是之前去城门传口信的肃玄,而另一位长着张娃娃脸,笑嘻嘻瞧着当街过的年轻王爷,道:“你家主子回来得可真是惊天动地啊,他的性子,如今也要骑马过街了。这满眼满眼的梨花,他也不嫌膈应。”

         肃玄听着这话难听,也未动容,只回一句:“主子的心思,我们暗卫揣度不来。”娃娃脸黑衣人转脸瞧了眼表情根本没变化的肃玄,觉得无趣,收了笑容,道:“去跟着你家主子吧,走了。”末了,嗖的一声便没影了,轻功之高,恐怕江湖上未有几人能企及。

         见那人走了,肃玄便也踩着屋顶,跟着马队往夕鹂院方向去了。


          贤王府位处南北走向的梨花街南头,从北门入的贤王走梨花街东头进来,自夕鹂院转弯向南倒的确是顺路,只是这满街的人,虽有开着道,如今仍有越走越慢的趋势。可如今却不见当头的贤王有半分着急的意思,好似刚刚飞奔入城,不为回王府,只为凑凑这梨花节的热闹。

          快到夕鹂院时,贤王问身侧的肃青:“这夕鹂院今年的戏台搭得挺大,今儿是什么戏啊?”

          “回主子,刚刚肃玄回话说,今年这戏古怪,讲的是前朝贵宗跟吉妃娘娘的逸事。”

          “哦?谁的主意?”“说是这唱吉妃的鹂姬是太后钦点的,前两天霜太妃还差人送了身戏服去,说,这戏太后喜欢,改明儿去宫里唱。”

          听了这话,贤王脸色冷了几分,盯着远处戏台的眼神闪过一丝怒气,却没再说什么,由着追云悠着步子往前走。居高临下扫视道两边的百姓,眼神却未落实处,像是想着什么心事,憋着股气。

          肃青见主子不说话,知是他心情不好,思前想后劝慰不来,便也禁了声,抬头找着了屋顶的肃玄,眼神示意,便见肃玄一闪身往前头去了。


          再说这沁茗楼里吃点心的金公子,望见贤王的马队不疾不徐走来,打发了书童去拿打包的核桃糕,却无意间听到隔壁挤在窗口看热闹的公子哥,闲来无事嚼舌根:“这贤王回京越发的要阵仗了。今儿梨花节,他偏从人最多的地方过,生怕没人知道似得。”

          “诶,我听说这靖殿下是当皇帝不成被气走的。如今皇上封他贤王诏安,他也就回来了。可这阵仗,是投诚还是示威呢。”

         “我看事情绝不简单,贤王仍野心不死,毕竟先帝爷多次明确属意靖殿下,只是不知什么变故,圣上登了基,如今金韩两家仍僵持不下。贤王如今回京,又选梨花节,我看京城平静了三个月,事端有得起了。”

          “嗯~~ 父亲也提点最近少出门,金韩两家能避则避,哪边都别沾的好。可,这跟梨花节有什么关系?”

          “汪兄你好读书,令尊是大学士,可这宫闺的事连着朝廷,你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吧。”

          “还请陈兄指教。”

          “这梨花节说是先帝让百姓踏青,却是为了讨先帝最爱之人的欢心,因为她喜欢梨花,便让梨花开时,普天同庆。”

          “先帝最爱的女人?霜太妃?”

          “可不是,那可是贤王的娘亲,贤王那么得先帝宠,一半都因着这霜太妃,金家也从此发迹。先皇三个皇子霜太妃可生了俩,如今嫡出的圣上登基,太后也就只能用戏曲来撒撒气。如要彻底稳了皇上的帝位,还得先框着金家呢。”

          “我看这贤王如此高调嚣张,还真不把圣上放眼里,圣上岂能容他?!这朝堂,怕真要起风浪了。”


          话毕,贤王快到沁茗楼下了。金公子饮尽杯里的茶,看了眼一脸肃然的贤王,微微皱眉,心里叹息,这说是出门散心,怕是越散越糟了。原先不过生人勿近,如今整个人都罩着那么股淡淡的愁,这满眼的梨花,也亏得他能面不改色慢悠悠地走完。虽猜中了他回府的路径,此时,金公子却意外希望没猜中便好了。


         见自家书童还未回来,金公子便出了屏风往一楼去,忽见一黑影从三楼窜下来,也是往一楼去。瞄见那人的腰牌,便开口叫住:“肃玄!”就见一身劲装的侍卫顿住身法,回头见了蓝袍公子,便上前行礼:“金公子,别来无恙。”

         蓝袍公子摆摆手,示意无事,接着道:“你去厨房打包核桃糕么?我这儿已经有了,待会儿带去王府,你就不必跑一趟了。”

         “多谢金公子,那肃玄便告退了。”接着恭敬作了一揖,一闪从二楼的窗口出去了。金公子无奈摇头,这么多年还是这寡言的脾气。

         此时便见小六子提了食盒往楼上来,抬头看见楼梯顶的自家主子回话:“都好了,沁娘说金公子要的,又闻贤王爷归京了,便多给了三碟,外加一小盒今年刚进的雪芽。”

         金公子点了点头,不得不感叹下做老板娘剔透的心思,带了书童下楼,叫住跑堂的小六子:“替我跟沁娘说声谢。”便出楼往王府去了。


           梨花街南北向南端的靖殿下府如今以换了牌匾,当今圣上御笔提的贤王府三字用黄金滚了嵌在一块上好的楠木上,如今挂在王府正门上招示着不管金韩两家如何暗潮汹涌,圣上对这个弟弟的眷顾,仍没有转淡的趋势。贤王到了门前,下了马,抬头瞧了眼新换的牌匾,心里一丝冷笑,这赵十三真是变着法儿要显皇威,这里子里的腹黑气质可真不亲民。

           此时老管家庆伯已带了一众家仆出门迎接,见主子下了马,抬头瞧了眼牌匾皱眉,便上前回话:“主子回来了,快进去吧。赶了那么多天的路,老朽已吩咐备好膳食沐浴,您先解解乏。”

           贤王收回目光,见回话的是老管家庆伯,冷了一路的脸总算温和了些,迈步入府,边走边道:“有劳庆伯。先回主屋沐浴更衣,再去听雨轩用膳吧。”

           “诺。”庆伯应了,便吩咐下人赶紧通知各房准备着,另留了人在府门等王爷的马车行李,早有肃玄回来禀报,自家主子是骑马入的城。

           “肃青,今儿你也歇着吧,屋里有小厮伺候着。明早你再来当差。”“多谢主子。”吩咐走了身边所有人,贤王总算松了脸色,显出些疲态,快步回了主屋,吩咐小厮沐浴更衣。


           过了一炷香,贤王沐浴毕,正在里屋更衣,窗口飞下一个身影,隔着窗纸回话:“主子,刚刚小棕来了,扑棱着翅膀见进不了屋,便上屋顶找我,脚上系了小包袱,怕是辰宫主给您的。”

           “放它去主屋吧,那儿有架子,给它找些吃食。”

           “诺。”


           到了主屋便见窗边铜架上站了只威风凌凌的隼,左脚绑了个两寸见方的小盒子,贤王取了,打开,便见盒子里装了颗一寸半直径的珠子,乳白色,隐隐透光,不知是个什么材质。便又从隼右脚的签筒里抽出一卷信纸展开,漂亮的行书写道:“小白,这颗夜明珠是从师父那儿敲诈来的,想你也没有,就当礼物了。生辰快乐啊。另,饿着小棕我跟你没完啊。”

            将手里的珠子捧在两手中间,合拢留条缝,便见那珠子果然发光,贤王这才嘴角露出一丝舒心的笑容,这生辰礼物倒是不错。


         刚进门的小厮难得见主子有笑脸,伺候得不久虽有些怕,但语气也不那么唯诺道:“王爷,金公子来了,在前厅。”

         “哦?”贤王收了珠子,心情甚好,吩咐道:“请去听雨轩吧,一同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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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与EXOの初见 发表于 2014-4-20 14:10
楼楼,咋不写了?

写呢,就是更新有点不定期。接下来大概会好些。
谢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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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谙芯 于 2014-8-13 22:21 编辑

第三章 失踪


       听雨轩设在王府东边,靠着个小花园养着些竹子芭蕉,临一汪碧池种了些莲花,养了几十尾锦鲤,浮浮沉沉莲叶间,甚是清雅。白贤一个人换了便装,头发只懒懒地束在身后,远远隔着池子便瞧见有人一袭水蓝袍子,靠在栏边喂鱼,气质跟这幽竹碧水融到了一起。瞧他喂鱼喂得专注,对身后摆了满桌的菜肴无丝毫兴趣,贤王也不恼,快步到了轩里,一屁股坐下,自己酌了杯梨花白,喝了,便开始捡自己喜欢的吃起来,也不管旁边那人对他的到来不闻不问。

        那人撒完了手里的鱼食,回身坐到桌边,将一盏核桃糕移到贤王面前:“今儿沁娘新做的核桃糕,快尝尝,够酥够脆。”顺手拿了快核桃糕塞进嘴里,贤王的表情刹时柔了太多,就着梨花白咽下,开口道:“表哥,怎么三个月不见,你又见清瘦了,快多吃点,这王府里的菜还不合你的口味?”

       “你也不看看时辰?我吃过午饭又用了点心,现在饱着呢。倒是你,没用午膳么?跟个饿死鬼投胎似的。”

       “嘿嘿,怎么样还是府里的厨子做得合口味。”说完又抓了块核桃糕塞嘴里。


        一炷香的时间,两人并不说话,一个人只是吃,一个人只是偶尔喝两口酒,相对无言。终于,贤王放了筷子,招呼轩外的小厮端了漱口水来,漱口洗手,撤了菜肴,只留下核桃糕跟梨花白。

        从怀里摸出一封封好的书信,信面上“俊绵”二字写得行云流水,递给对面的人。水蓝公子脸上这才有了些欣喜生动的表情,接了信小心收入怀中,嘴角带笑,好似就算信封里面什么都没有,那也是张护身符。“怎么,我都要避嫌?”看着对面的人,贤王有些好笑,这个人喜欢对方可是极了,如此珍惜一分一毫,一年也见不上几次面,这么遥通书信也能维系这许多年未变。

        对面的人收了信,像是吃了定心丸,脸色肃了肃,开口“励贤失踪了。是正月十五之后的事了。”见对面贤王面露讶色,盯着看了半晌,像是探究那表情的真伪:“你真不知道?!”

        贤王脸色恢复正常,冷声道“我前几日才有些消息,派肃玄暗中查了查,励王府一切照旧,而皇娘那里也未见不妥。江湖上也没有哪路最近有奇怪的动向。查不出所以然,我也就趁着封位回来,再看看。”金俊绵听了松了眉头:“不是你,就好。”望了对面若有所思的贤王,心中微叹:皇家的事太多纠缠,偏偏好些事都集中在他身上,避无可避。才三年,这表弟就很少再真心笑过了,还不知再熬个几年,会是个什么样子。

        “还有两碟核桃糕并一盒雪芽,我叫小厮一并收你屋里了。我回宫了。”起身走到贤王身边,亲拍了他肩两下,像是安慰,“好自珍重。生辰快乐。”说完,便自顾自出府去了。


        人走了,天却蒙蒙下起雨来,起初只是飘着,后来越下越有些大,滴滴答答打在竹子芭蕉上,落入水中,望着浮浮沉沉的鲤鱼,白贤兀自出起神来。皇弟失踪了,前几日听到风声还当他又一时贪玩,跟伴读跑哪里逍遥去了。现在连俊绵哥都如此确信,怕是真的出了变故。没想到出事了这么久了,所有人都瞒着他,风声直到自己回京,才有透露。三个月的不管不问,怕是所有人都怀疑自己跟这脱不了干系。究竟是谁?借机一石二鸟,打击了他,也顺带剪了金家的希望。是圣上?还是韩家?而这三个月,自己的三弟又去了哪里,是否安好?想得有些心烦,白贤听着轩外叮叮咚咚,既繁乱又清幽,也无心再赏风景,传了小厮拿伞来回主屋。


       撑了伞回屋,白贤取了纸笔,写了纸条卷起塞进小棕爪边的小皮筒。见铜架上食盒里的鲜肉少了大半,知道小棕吃饱了,便摸了摸它头,道:“回你那话唠主人身边吧,上好的羊羔肉,我可养不起你太久。”也不是那隼听懂没,在白贤掌心蹭了蹭,又叼了口肉便扑棱棱飞走了。“还真是吃货一只。”


     

  

       夜色渐浓,皇宫,当今圣上唤了总管太监福宝收了刚批完的折子,吩咐就寝,转过屏风,遣走了所有下人,屏风外就落下一个身影,轻声回话道:“皇上,贤王殿下今儿下午回京,过梨花街回了王府便歇下了。刚刚,霜太妃悄悄出宫,看方向该是去了贤王府。”“知道了,下去吧。”“诺。”



        贤王府,一小厮一路飞奔到了主屋,扣了扣门,往屋里回话:“王爷,霜太妃来了,正在前厅了。”不多时屋内传来一抹冷冷的声音“知道了,说我一会儿到。”听不出半分疲惫。“诺。”小厮也不敢耽误,径直回前厅回话去了。


        此时,前厅正座上做了位妇人,打扮素净却不失威严,即使年遇不惑,脸上却未见皱纹,冷冷的也不挂笑,像座冰雕,美却冻得人不愿靠近。一双凤目扫视了前厅一圈,端了手边刚上的茶,幽幽地喝着,也不说话。这时,一小厮从后屏风转进前厅,在管家耳边低语几句便又退下了。“回太妃的话,王爷这就过来,望太妃再等一会儿。”太妃只摆摆手,放了手边的茶,接着等,脸上也未露恼怒颜色。半晌,这前厅的气氛可是冻得下人们矜矜战战,心里默默祈祷自家主子倒是快点出现。


        一阵脚步声从后屏风转了过来,白贤到了前厅,不疾不徐给正座上的太妃行一礼:“皇儿给太妃请安。不知深夜到访所谓何事?”言毕直起身子,平静地对上太妃有些怒意的双眸。

        “励儿失踪了,你做哥哥的,两个多月逍遥自在,不闻不问。要不是今儿俊绵急着出宫,母妃我还不知道你个不孝儿回京了呢。”白贤自顾自落座于下手,听了这话,角含了一丝冷笑:“太妃这话是责怪白贤不关心弟弟。只是励殿下失踪,白贤今儿下午刚从俊绵表哥那里听说,还未及查证。太妃便深夜到访,看来,我那三皇弟,是真的下落不明了。”

        太妃盯着白贤说话的表情,始终不卑不亢,看不出情绪,见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便有些气急,脱口而出:“说,是不是你挟持了他?!”

        白贤望了太妃的眼神闪过一丝痛楚,随即冷得有些刺目,缓缓开口:“如今励王爷下落不明,太妃若要与白贤恩断义绝,于金家可没有半分好处。”见他开口便是威胁,半分不顾情分,太妃声音便有些抖,“他……他是你亲弟弟啊。”

        听了这话,贤王嘴边的冷笑更甚:“可惜啦,十七年,太妃也未把白贤养做金家人。”直愣愣盯着太妃双眸,一股你欺我一分,我还你三分的狠劲儿。太妃气急,站起来砸了茶杯,直指贤王,“你!”而白贤则拿了手边的茶碗,慢条斯理地品起茶来。心知太妃连一天都坐不住,要来见他,定是有事相求,他也不急。


        前厅里的气氛,就此冻到了冰点。太妃气闷了半晌,见白贤气定神闲,复又坐下,顺了几口气,复开口,声音恢复了平静:“把励贤找回来,母妃什么都答应你。”一双凤目里仍燃着怒意,有些恨意地盯着喝茶的贤王。

        知道太妃总会妥协,白贤放了茶碗,声音里带了讽刺:“什么都答应?!呵~太妃还真是疼白贤呢。金家还能为白贤做什么?!不如太妃就答应了俊棉哥的婚事,让他跟吴堡主成亲如何?”太妃听了条件,一惊,探究的目光转向贤王,见对方回以同样的目光,忙避开了眼神,想端茶掩饰,却发现茶盏以被自己砸得粉碎。

        贤王见了,嘴角含笑递了盏新的到太妃手边,也不说话,等着太妃回复。

        “好。母妃答应你。但限你半个月内寻回励贤。否则,我让天下人知道,你是什么出身!”说完,将茶盏放回台面,恢复一向清冷的表情,带人匆匆回宫去了。


        听了太妃临走的威胁,贤王的表情不善,一旁的老管家,支走了所有下人,端了碗刚冲的蜂蜜水,放到主子手里,开口:“太妃也是气糊涂了,三王爷失踪了三个月,她如今有些病急乱投医,主子别往心头去。”

        贤王表情仍是有些恨恨的,现下却带了点迷茫,双眼虚望着前方,捧着手里的蜂蜜水,像是自言自语:“她究竟把我当什么?护身符?如今她亲儿子不见了,便连谁都威胁上了。我还真不稀罕他金家,要是没有我娘,哪儿来的他们今天?!”

        “主子息怒,三王爷失踪这么几个月,毫无消息,您一回京便有了些风声,依老奴看,有人专要离间主子跟金家,还是警醒些好。”听了这话,贤王缓了些怒意,皱眉沉思起来:“不知励贤现下到底在哪里,是否安好,太妃如此动怒,怕是金家跟失踪并无关系。看来得打听下韩家近来都有些什么异动了。”

        抬手喝了几口蜂蜜水,放了茶盏“我回屋了,庆伯也早些歇息了,明儿得进宫一趟,给他赵十三报个平安。”

       “诺。”吩咐完,径直回屋歇息去了。


  

   

        见贤王回了屋,前厅房顶上嗖的飞走一抹白色的身影,追了回宫的人马去了。轻声落到轿旁,把太妃随行的丫头吓得倒抽一口凉气,定了定神见是一蒙面的白衣公子,便往轿子里回话:“太妃,鹿先生回来了。”之后,便退到了一旁跟着。

        太妃掀起轿窗挡帘一角,便听一股有些带暖意的声音道:“三王爷不在贤王府,贤王似确不知三王爷的下落。”轿里的人松了口气,声音里终是透了点疲惫:“有劳鹿先生了,最近没有异动吧。”

         “没有,三王爷该是平安的。”

        “鹿先生辛苦,夜以深,早些休息吧。”

        “告辞。”语毕,白色身影如鬼魅般消失于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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