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花少年【卤蛋/中篇/完结】

狐狸尾FoxTail

（ 十九 ）
　
身后的少年语气冷静可怖又可怜。
　
鹿晗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小人。
他也越发的搞不懂自己了。
不敢回头，不敢接话，张艺兴言语里的冷淡束紧了自己的心脏，呼吸不过来。
然后身后传来一声自嘲般的苦笑。
　
张艺兴渐渐埋下头去，声音随之越来越小，小到最后仿佛变成了一声接一声的啜泣。
“同性恋啊...很恶心...对吧...”
鹿晗“唰”的回过头。
随着那人肩膀耸动的幅度越来越大，鹿晗的心脏也被抓得越来越近，他再也抑制不住了。

捅穿那堵墙，你怕不怕？
　
那些亲密无间的勾肩搭背。
那些小心翼翼的互相试探。
那些惺惺相惜的相视而笑。
那些无法隐藏的心动脸红。
　
心跳加速是为什么，心痛愧疚是为什么，梦魇里反复出现的脸是为什么，亲吻和拥抱的欲望是为什么。
你想不想知道。
又敢不敢说出来。
　
下一秒鹿晗的声音失去了温度：
“同性恋真的很恶心......”
张艺兴随着这句话紧跟着失去了身体所有温度，整个手心连同心脏都冷得不行，嘴唇也瑟瑟发抖，刚才还用力憋着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啪嗒”大颗大颗砸出来。
但。
　
“张艺兴，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也变成了这样的人。”
鹿晗走过去把呆愣在那里的人从树干上用力拉下来，死死地摁进怀里。
“我喜欢你。”
“张艺兴，我喜欢你。”
后半句告白几乎是低吼出来。
张艺兴在鹿晗的怀中慌乱的抬头，闪着泪光的眼睛对上鹿晗发亮的瞳孔。
下一秒自己的嘴唇就被一片带着高温的柔软覆盖住。
　
厚实的羽绒服阻挡了体温，挡不住那人胸膛里强劲有力的跳动。
脑内残余的清醒脑细胞终于被一一歼灭，全军覆没。

狐狸尾FoxTail

（ 二十 ）
　
初吻。
一颗甜而不腻的糖。
对，甜而不腻，会上瘾。
　
天色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暗下来，而自己此时此刻正在学校后山的树林里，身前是自己的好兄弟鹿晗，张艺兴努力的捋清思绪想要思考些什么，却发现脑子里拼凑不出任何完整的图像，无处安放的手只来得及在鹿晗胸前慌张地挠抓几秒便被对方轻轻捉住腕部摁到肩膀上，嘴唇上猝不及防的温热触感抽走了胸膛里所有的心跳。
哪里来的魔法师呀，为什么要把空气都偷走。
这种喘不过气来快被憋死但又不敢动弹的心悸。
因为惊慌闭不上的双眼此刻维持着痴呆呆的望着对方的姿态，眼神的焦距里鹿晗闭上了那漆黑的眸子，卷卷长长的睫毛像是羽毛一样伏在眼睑上。
下一秒对方的唇用了更重的力度撞过来，伴随着对自己的唇瓣允吸的节奏。
张艺兴的大脑“叮”的一声一片空白，浑身战栗，腿一软使不上力就要摔倒，却被鹿晗抢先发现揽住了身子带过去，腰被鹿晗不自然的按住，整个人都要趴到他身上了。
脑海里又是“叮”的一声。
那一定是即将猝死的警铃。
　
耳畔是谁在弹奏乐曲，柔情温存，心率加速。
鹿晗的手比张艺兴要大，紧覆在张艺兴的手背上，指尖冰冷。
张艺兴在这一瞬间忽然冒出的念头，此时此刻的鹿晗一定比自己更要紧张。
　
我一个人走了太久，走得太累。
这个来自于他的青涩的告白无疑是糖衣炮弹。
你说我喜欢你。
我想我也是。
　
大脑昏沉，身体发软，但又不是什么不好的感觉，甚至在张艺兴就要开始享受这嘴唇摩擦的动作时，鹿晗抬起了头。
高温的嘴唇暴露到寒冷的空气里，有些发红。
张艺兴反射性的看向鹿晗，视线对上。
脸颊都快烧起来了吧，真丢人。
鹿晗看着张艺兴红通通的脸蛋扑哧一笑，把张艺兴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拉下来握在手心里，眉毛一挑：
“喂，要换气啊。”
“啊？”张艺兴身子一弓，不明所以的发问。
“我说，你这里...”鹿晗身子凑上前，指了指张艺兴的鼻子露出一个坏笑：“不呼吸会憋死...”
呆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那人话里的意思。
张艺兴觉得脸一定红到再也白不回去了。
　
回教室。
一切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脸颊的高温很快被冰冷的气温冻得惨白。
教室在教学楼三层，不慢不快的走回去，现在已经是晚饭时间。
还是一前一后的步伐，一抬头能看见被他梳得很顺的栗色头发。
除了自己那一路上被紧握在鹿晗手里不舍得松开的右手。
除了那连看一眼后脑勺都会害羞的心情。
除了他最后说出口的那句别扭又霸道可笑又直接的告白，“张艺兴，鹿晗要当你的初恋。”
除了自己点头后落在酒窝位置那个温柔的好像没有触碰到的吻。
他永远都会记得那一刻。
　
我们怎么在一起的呢。
毫不犹豫，就一个点头。
不想前因后果，不管是错是对，反正舍不得拒绝。
因为对这一秒疯狂的心动无法不去珍惜。
这就是少年的初恋。
他鹿晗才是张艺兴真正的初恋。
　
未来会怎样，少年们不屑去弄懂。
他们相信牵住的手，一定能交握出披荆斩棘的拳头。
　

狐狸尾FoxTail

（ 二十一 ）
　
阿琴伸手把因为低头接热水而垂到脸颊边的头发丝捋到耳朵后，她最爱的抹茶味奶茶，奶油绿的颜色让人心情愉快。
从茶水间回教室的路不远，但走廊的低温让她缩起脖子只想快点冲回教室。
还是靠近后门的那扇窗户旁边，女生因为急促的步子不小心一个趔趄向前撞去，却意外的没有摔倒，而是撞到一个熟悉的身体。
没有抬头已经看到那人眼熟的黑色羽绒服，靠近右边的地方被洒出一大片奶茶印，端着杯子的手被滚烫的液体刺激，阿琴后退一步赶紧慌张的站稳。
“对不起对不起...”努力无视手背上的刺痛感语无伦次地朝张艺兴道歉，另一只手却被那人抓了过去，一包纸巾被塞到手心。
“还好吧，你的手...疼吗？”
好看又安静的脸庞，温柔又清澈的声音。
冬天没有太阳，少年的身后怎会有圣光投影。
　
只来得及小心翼翼地向对方摇摇头，从后门探出脑袋瞄了一眼的鹿晗就蹿出来不客气的拉走了张艺兴。
肩并肩或是手牵手，相视一笑还是勾肩搭背。
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和好了呢。
或者说，是哪一天被自己发现已经在一起的。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洒了满地的奶茶和记忆里的牛奶重叠，还是一样的地点，一样的人，一样的无意碰撞。
可是张艺兴已经不一样了。
曾经被自己撞掉在地上的眼镜架已经被取掉。
曾经不敢抬头回应自己抱歉低头逃走的慌张换成了亲切柔软的微笑。
他还问我疼不疼。
阿琴望着手上黏糊糊的奶茶渍发呆，烫伤的地方红红的一片。
真是，又痒又疼。
　
鹿晗捉着张艺兴钻回座位，没头没脑的一股子火气。
抓起一大把纸巾使劲的蹭掉张艺兴羽绒服上的印子，手上还故意加大了不少力。
然而被自己小气的惩罚的人却傻乎乎的对自己笑着。
“笑屁啊...”
“哦~我的初恋君吃醋了?”
这调皮鬼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调戏自己的。
鹿晗翻一个白眼过去，用力勾住张艺兴的脖子拽几下，咬牙切齿却不否认。
　
“真是的...哪天带你去算命好了。”
“嗯？”
“你看看，你每次被人撞就准没好事，准没好事！”
“... ...”
　
张艺兴大笑着扑过去。
在鹿晗的眼里看到自己的影子，于是哈哈大笑。
他总是越来越爱笑了，不为什么，只是和鹿晗在一起的时候，像是每分每秒都在笑。
魔法师又给他变法术了，把他变得比以前更傻。
　
“下周就放寒假了，不许宅在家啊，每天都得跟我出来玩知道么。”
“知道啦...嘟嘟他们乐队寒假还有公演呢，我们一起去看吧~”
“那不是又要见那个朴竹竿！这我得考虑考虑...”
“^^ 好啊，以后组队打怪时候给你当奶妈这事儿我也考虑考虑...”
“哎！~别啊，我答应还不成么。”
“那我还是得考虑...”
“张艺兴你真是越来越狡猾了！”
“嘻嘻，爱谁像谁呗~”
“你说啥？”
“爱谁像谁啊...”
“o(*////▽////*)q ...嘿...冲这句话原谅你了....”
　

狐狸尾FoxTail

（ 二十二 ）
　
新年。
南京终于下了场大雪。
洁白晶莹的雪花覆盖了整座街道，像是来自天上的治愈神，把所有的伤痛和不好的记忆都掩盖。
正逢化雪，寒气刺骨。
　
张艺兴把半张脸都缩在围巾里还是觉得冷，连鼻子都冻得红通通。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担心的看向对面，市中心的活动，门口搭起来漂亮的舞台，所以只穿了一
　
件T恤外搭糊一身钮钉的夹克，正在舞台上调试乐器的朴灿烈和都璟秀真的不冷？
朴灿烈拨响了贝斯，试弹了一小段，效果不错，都璟秀兴奋的对他竖起大拇指，朴灿烈笑出牙龈。
舞台上打下来的灯束一定是所有的光芒中最为耀眼的，看久了眼睛会酸痛，张艺兴把双手捧到嘴边呵气，搓来搓去的取暖。
也许他们兴奋都快燃烧了吧，哪还会冷呢。
　
“喂！！”耳边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呼叫，张艺兴还没转头就一把被人勾住脖子蒙住眼睛，故意变成奇怪音调的声音：“劫龘色，不许动！”
这么咋咋呼呼的家伙还能有谁？
张艺兴把盖在眼睛上的手掰下来，转身以一种看白痴的眼神扫了鹿晗一眼。
“幼稚！”
看着那人被自己嫌弃的瞪眼弄得傻乎乎的摸头的样子又忍不住，回过头扑哧的笑。
“你手怎么这么凉！”鹿晗见他笑了才高兴地凑上来，把张艺兴的爪子揣在怀里摸摸吹吹，来回几次后不耐烦地撇嘴：“不行啊...我的手怎么比你还凉...”
张艺兴刚要开口说什么，鹿晗就一下跳到他身前，朝他努努嘴并拍了拍自己棉袄后的帽子。
“喏，把手压到我帽子下面。”
张艺兴愣了愣听话地把手伸进去，柔软的面料上覆着和体温差不多的热度，鹿晗回头咧嘴对他笑：“怎么样，这样就暖和多了吧？”
没有迟疑的迅速点头。
心脏没来由的小鹿乱撞起来，心里是不受控制的各种胡思乱想。
后脑勺的头发是不是该提醒他去剪剪了。
　
舞台上传来声响，演出开始，张艺兴紧张的把鹿晗的帽子拽成一团。
开场曲却不是想象中节奏感强烈的摇滚歌，意外的传出柔和的伴奏，朴灿烈抱着木吉他轻叩琴弦。
都璟秀双手握住麦克风站在舞台的前方，清冷的追光灯独打在他周围，闭眼吟唱的少年是万丈光芒。
　
“每个人心里一亩 一亩田
每个人心里一个 一个梦
一颗呀一颗种子 是我心里的一亩田
用它来种什么 用它来种什么
种桃种李种春风
用它来种什么 用它来种什么
种桃种李种春风
开尽梨花 春又来”
　
路过的行人渐渐被他动听的浅唱吸引前来，舞台前方人头涌动。
张艺兴在人群里不由自主的微笑起来，不知道这首歌叫什么，只觉得好听。
朴灿烈难得的收起了没心没肺的笑脸，认真的弹奏着悠扬的旋律。
从舞台上看不见下面的人群，只能看到光，他跟着都璟秀默唱，嘴唇一张一合。
“那是我心里一亩田，那是我心里一个不醒的梦。 ”
　
第二首歌开始人们才真正的意识到这是一场摇滚的狂欢，疯狂的跳动欢呼，听不懂的英文歌词也让人心情爽快。
　
“On the Boulevard of Broken Dreams
Where the city sleeps
and I’m the only one and I walk alone
I walk alone...
　
My shadow's the only one that walks beside me
My shallow heart's the only thing that's beating
Sometimes I wish someone out there will find me
Till then I walk alone..."
　
张艺兴抠抠后脑勺有些郁闷，英文一向让他感觉很lonly，只得在吵闹的人群里小脸皱成一团大声地向鹿晗吼问歌词是什么意思。
小孩难得这般可爱的样子让鹿晗心情甚好，抬手欣慰的揉揉张艺兴的头，坏心眼故意凑近对方的耳根，不大不小的声音和唇边的热气一起袭来。
于是小孩的脸上长出红苹果。
　
“在这破碎了梦想的大道
整个城市都已沉睡
而我是唯一清醒的人
我孤独的走着...
只有我的影子陪伴着我
只有我的虚弱的心脏还在跳动
我希望有人能发现了我
不然我只好孤单地走下去”
　
张艺兴咬着嘴唇认真的思考着歌词的意思时鹿晗用手捂住他的耳朵，像是怕被别人听到般用小声说：
“喂，你被我发现了哦...”
该死的，这红苹果熟得快烂了。
　
趁着年轻，疯狂吧，吼叫吧，舞动吧。
终有一天，年华青涩逝去。
少年们的梦想会粉碎在这座繁华城市的某一条无名大街。
所以在那之前，世界赐予你们不自量力的权利。
加油。
　

狐狸尾FoxTail

（ 二十六 ）
　　
又是梦。
　
细细碎碎拼凑起来的一个又一个梦境，一片混沌里突兀的感受到自己眉心传来的一下接一下的按压感，挣脱了梦境，张艺兴废了好大的劲才半眯着眼睛初醒，下
　
意识的想回忆那个梦，却在醒来的一瞬间从记忆深处全部被删除。
这一生做过无数梦境，大多数都是睡过就忘。
也对，大脑那么小，哪能给出了那么多空间来装载这些虚无缥缈的云烟。
情愿那是个噩梦，忘了最好。
　
那按压感却没消失，张艺兴终于完全睁开双眼，鹿晗正侧着身子一手撑住脑袋一手伸过来在给自己紧皱的眉心按摩，睡成鸡窝头的发型都没打理，还一脸笑眯眯的，心情很好的样子。
“瞧我们张爷，一睡醒就这么帅哦。”
张艺兴因为一起床就听到赞美心情也跟着好起来，得意的挑了下眉，却不想视线往下，就看到鹿晗光洁的臂膀和突出的锁骨，下一秒昨晚发生的那些让人脸红心
　
跳的场景便蹿进脑海。
“啊啊啊......”张艺兴除了觉得丢人还是觉得无比丢人，“唰”的红了脸摇晃着脑袋推开鹿晗的手迅速扯起被子就钻了进去。
半晌，被窝里才闷声传出一句模模糊糊地英文：
“sorry，no law to see...”
哈哈哈，鹿晗被他着逗得心情更好了，坏心眼的也跟着用张式英文的接话：
“Are you egg pain？”
“Egg not pain!!”张艺兴终于肯掀开被子，气呼呼的红着脸立起来要打鹿晗，一瞬间又僵住腰直直的往后倒下去，捂着屁股一脸哭相的抱怨：“Ass is too pain...”
还没等鹿晗回答又凶神恶煞地大吼着砸来一个枕头：“All monster you!~”
“哈？”这句鹿晗是真没懂。
“都怪你！”张艺兴炸毛了，十分不解气的用手对着床单通通乱捶一阵，耍赖一样的叽叽咕咕重复着：“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鹿晗大笑着把张艺兴揽进怀里，当做赔罪给按摩服务，一下一下不轻不重地捏着小腰，技术不错，张艺兴连眼皮也懒得抬，哼哼唧唧地只喊舒服。
　
“张爷，今天怎么突然开始讲起英文了。”
“作为唯一的弱项科目我一直有在努力学英文好吗！你最可恨，也不说教教我。”
“现在就教现在就教，二十四小时免费贴身家教服务，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吧。”【鹿老师cos开始】
“嗯哼，那你给我翻译个，‘元芳，你怎么看’咋说？”【蛋同学斜眼】
“YuanFang，What‘s your opinion about it？”【鹿老师面瘫脸】
“那‘我一般不搞笑’呢？”【蛋同学挑眉】
“I generally don't provoke laughter.”【鹿老师继续面瘫脸】
“哼！o(￣ヘ￣o＃) 真没意思... ...”【蛋同学翻白眼】“我才不要跟你学英文呢... ...”
“那我教你点有意思的......”【鹿老师推推鼻梁上不存在的眼镜架歪起一边的嘴角腐笑】“手把手教，保证一学就会，永生难忘。”
“是吗？那来试试呗。”【蛋同学摊手】
“你说的哦...不许反悔...”【鹿老师一秒狼化扑腾到蛋同学身上死死压住，对着镜头露出最后一个邪气的笑容后单手里撩起被子将两人包裹进去】
　
洁白的被子被扭曲成猥琐的形状，复杂的搅在一起，某人还在不死心的挣扎，继续挣扎。
“喂喂喂！(#`O′)不是学英文的么，干嘛脱我衣服！！！”
“是在学英文啊，所以作为老师的我要以身示范......”鹿晗再次把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爬到床铺边缘的人捞回身下，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回答，张艺兴白花花的大腿被他捞起架在胳膊上，用手指当做笔从大腿内侧开始，一笔一划写起来。
“听好了，这就是我们今天学的第一个词组，它叫做，Do to die！~”
“这...你你你....啊啊啊...别摸那里！！！靠....你这个....唔....”
蛋同学的怒骂就这样被不明物体堵在了半道儿上，至于是被什么堵住的呢。
作者猜，应该是英文书没错吧。
要好好学习哦~^^
　

狐狸尾FoxTail

（ 二十七 ）
　
不记得曾经在哪里看到过这样一句话，每天早晨叫醒你的不是闹钟，而是梦想。
　
短暂的寒假如昙花一现，很快又被沉重的学业压迫得喘不过气来。
当班长再一次抱着一大摞不知来自于那位老师的模拟卷跌跌撞撞的栽进教室的一瞬间，连同坐在教室前排的好学生们也再也忍受不了了。
班主任在办公室撑着额头思考许久，终于决定贡献出自己那宝贵的语文晚自修时间，开一场班会。
班会主题，我的梦想。
张艺兴苦着脸想，这次逃不掉了，每个人都得上。
　
燃烧了数个日夜的白炽灯为少年少女照亮升学之路，大家一个个站上讲台侃侃而谈。
“我的梦想，嗯，我打小就特想当八卦记者，我要为娱乐事业奋斗终身！又可以接触明星，还可以第一次知道最热门的话题，还可以看见好多好多帅哥...还可以...”高个子的八卦女激动到唾沫横飞。
“我想当有钱人，我要努力赚钱，给爸爸妈妈买更好的房子。”长着虎牙的少年握着拳头为自己加油。
“我...我...就想嫁个普通的男生，然后当个贤妻良母，然后生个女儿，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或者生个大胖小子，给我取个媳妇儿，我再把我媳妇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平时就被当做开心果的少女果然不负众望。
全班哄堂大笑，连旁听的班主任也捂起了嘴。
“我希望未来的中国电子产业能出现一个能和苹果公司和三星公司抗衡的企业，而我金俊绵，将是这家企业的ceo。”讲台上的少年满脸未经世事的傲气。
“哇！鼓掌！班长好样的！”下面的同学欢呼起来。
正低头胡思乱想着自己呆会该说什么的张艺兴猛抬头看向讲台，心头有些歉意，平时一直只管班长，居然一时都没想起来他的本名，坐在身旁的鹿晗显然也向自己抛出了同样的诧异表情。
“诶，你好像很紧张啊。”鹿晗捅捅张艺兴的胳膊，担心的问，“没事吧？”
“没事，没事。”张艺兴连连摆手，心里却更加着急，乞求着自己能晚点被点到。
　
偏偏...
“下一个，张艺兴。”
死了。
　
所有人都很好奇的望向这位曾经的壁花少年。
任张艺兴怎么改也改不了的是始终对所有人同时投在的目光有相当大的恐惧感，越多的人期待，反而越紧张。
站在讲台的一瞬间面对数十个人头的注视立刻就腿软了，心里对这样软弱的自己有些恨铁不成钢，眼神慌乱的在台下扫，一眼就和凝视着自己的鹿晗对视上了。
短促的一眼，握紧双拳，又给自己注入了勇气的魔力。
双手摊开撑在桌面上，那一刻突然坦然了。
鹿晗一直期待的望着张艺兴，关于梦想这件事情，曾经也没有和他打听过。
甚至完全不知道这朵壁花真正的喜好。
所以如今的他恨不得一下子能了解全部的他。
　
然而张艺兴的答案让他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
那个人忽然微笑着对着所有人大声说：“我没有梦想。”
没错，他张艺兴，活了这么大，从来就是个没有梦想的人。
同学们面面相觑。
鹿晗扶额，你不是壁花，你是朵奇葩。
　

狐狸尾FoxTail

（ 二十八 ）
　
表情复杂的看着保持着傻乎乎地微笑一步步回到座位的张艺兴，心头想到的话来不及说什么...
“下一个，鹿晗。”
鹿晗面无表情的走上去。
左右直视了整个教室一遍才犹豫的开口：
“我以前的梦想一直是有朝一日能进曼切斯特踢足球...“他有些尴尬的摸摸头，”你们说我不切实际也好，劝我很难实现也罢，那都是我的梦想。我觉得，人是不可以没有梦想的。”鹿晗说这句话的时候便直勾勾的看向张艺兴的座位。
“它就像是我们人生的灵魂伴侣，一直住在我们心里激励着我们年轻的心跳，是无法被忽视的东西。只有有了梦想有了目标，才会在余下的人生用尽所有力气去追逐它，实现它。他是我们存在的意义。除去睡眠时间，我们的一生只有一万天，不同在于，是真的生活了一万天，还是仅仅生活了一天，只不过重复了一万次。”
他的声音一字一句的在安静的教室响起。
死寂了几秒后掌声雷动。
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能讲出这种大道理啊。
真尼玛够矫情的，又不是拍什么励志偶像剧，鹿晗抠着讲台的桌角在心里不断自我吐槽。
算了，反正只是想让张艺兴懂而已，他撇撇嘴后在掌声里一跳一跳的蹦跶回座位。
　
我们是情人，同样也是好兄弟。
我们可以像爱人一样亲密无间，也可以像好哥们一样勾肩搭背。
我会照顾你包容你，也会真心实意的以朋友的角色在困难时刻给你帮助。
我希望你幸福希望能和你一直在一起，也同样希望我的好兄弟能有出息希望你发光发亮。
我会保护你不让你受伤害，也会跟你并肩作战，让你更加勇敢坚强。
我爱你，同时也相信你。
所以你不可以没有梦想，不可以没有灵魂，不可以平庸，更不可以继续在角落里做一株安静的壁花。
所以我现在的梦想就是，帮我的好兄弟张艺兴找到他的梦想。
你懂的吧。
　
张艺兴在热烈的掌声里朝讲台上的人呆呆点头。
谢谢你。
　
后山。
在树叶和灌木的遮掩下，少年们得以能在校园里肆无忌惮的的手牵着手散步。
虽然冷得要死。
　
一路无言，走到两人曾经一起翻过的矮墙附近时，张艺兴才难得主动开口：
“鹿晗，你讨厌吃芒果对吧。”
“啊？”鹿晗放慢了步子，疑惑的望着张艺兴，但还是点点头。
张艺兴低头看着脚下的路，像是在努力回想着什么：
“你喜欢足球多过篮球，台球打得很好，跑步也很快......”
“你最喜欢的网络游戏是永恒之塔，因为里面的妹子设计的很好看......”
“你喜欢海贼王，喜欢看WWE，喜欢戴棒球帽，喜欢红色。”
鹿晗终于忍不住止下步子，握紧张艺兴的手。
张艺兴转过头对他微笑，露出两边的酒窝：
“你喜欢的我都喜欢。”
　
“一起考大学吧。”
鹿晗松开张艺兴的手，双臂展开把他圈进怀里。
一个漫长的，不带情欲的拥抱。
我都懂。
　
男孩们翻出去的那堵墙上被来过的学生用粉笔涂涂画画，写满留言，少年们相拥的身后有一行被雨水冲淡的清秀字迹：
[ My dream comes from you. ]
　

狐狸尾FoxTail

（ 二十九 ）
　
这是张艺兴第一次来鹿晗家。
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大上许多的高级公寓。
　
鹿晗的妈妈跟他很像，从眼睛到鼻子，好像对鹿晗带朋友回家玩的事情十分热情，但张艺兴却始终无法抬头和这位美丽温柔的妇人对视一眼。
对不起，拐走了你儿子。
　
鹿晗的床看上去分明就比自己家的高级不少，张艺兴撅着嘴巴扫视了一圈，书架上塞满漫画书，顶上放着一些各种各样比赛的奖杯，柜子里有一些汽车模型，终于书桌上摆着的一排相框吸引了他的视线。
晗晗五岁留影。
哇啊啊啊，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
手里抱的那只兔子怎么那么可爱！
晗晗十岁留影。
满脸奶油还能更蠢一点吗。
晗晗十八岁留影。
哈哈哈哈哈哈这件西服是不是太大了啊肩膀都空出来了。
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对着照片嘲笑了好久才停下来。
鹿晗的房间设计很特别，床的侧边就是透明玻璃门和阳台，张艺兴走过去把窗帘拉开，一瞬暖暖的阳光纷纷照射进来，临近傍晚的太阳，好惬意的感觉，他情不自禁的扬起头张开双臂眯起眼睛享受起来。
　
当鹿晗端着母亲做好的果盘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副场景，张艺兴背对着自己，温柔的阳光包围了整个房间，少年的轮廓被照得发亮，影子投射在床上是细长的形状。
自从和他遇见的第一次开始，好像总是能看到这样纯洁又动人的圣光。
鹿晗放下果盘轻轻走过去从身后搂住张艺兴，迫不及待的想要一同融进那暖色的光里。
垂头凑近耳廓低语：
“你在发光哦......”
张艺兴的脸颊被夕阳染成绯色。
　
相爱的时候，我们在对方的眼里珍贵如霞光万道的璞玉。
微微侧过头踮起脚尖，影子和影子交缠在一起凑成一个绵长的亲吻。
　
吻得动情的少年们没有能察觉到门外仓促而逃的脚步声。
浅色的窗帘被微风刮起又缓缓落下，像是一句无声的叹息。
　

狐狸尾FoxTail

（ 三十 ）
　
我们为什么要学习？
笨蛋，为了考大学啊。
　
被广泛传诵的那个背英文单词的秘诀，先从Z，Y，X，Q...开始.，然后是B，D，E，R...最后挑战 C，P，A，S。
还不就是死记硬背。
伟人说要从历史里获得教训，于是我们读遍了史书，摸清了君主专制，怀念了农民起义，土地改革，抗日战争，还要用尽词汇去赞扬革命烈士。
说到底，现世安稳。
加上让人头疼的语文，数学，政治，地理。
最后四个月，整整一百二十天，大脑每天都是超负荷。
　
张艺兴常常在想，为什么他们这些努力读书弄懂那些乏味无趣的知识的高中生，还是总会被人们嘲笑年少无知。
真的好讨厌学习。

以前鹿晗曾经一边转着原子笔一边嬉皮笑脸的对他说过：“周爷爷说，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
金俊绵义正言辞的握着拳头拍拍他的肩膀：“我们作为学生，我们的义务就是好好读书。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我们不喜欢却不得不去做的事情，这就是责任。”
张艺兴咬着嘴唇不说话，从试卷堆里抽出摘抄本开始埋头写字。
呵呵，下次模拟考写议论文作文想不起来名言名句的时候一定可以把他们说的话用进去。
　
季节无声交替，温柔的春天才刚刚和冷酷的冬天碰头不久，恋恋不舍地送走对方，脾气暴躁的夏天就迫不及待的将她驱除出境。
手套围巾，笨重大衣，针织衫，棉布T恤，短袖，凉鞋。
　
身上穿着的衣服一天一天在变少，对这忽冷忽热的天气反应不良的张艺兴在茶水间一个哆嗦，打起喷嚏。
直到昏沉的大脑再也不能清楚的思考题目，才趁着晚自习下课时间跑去医务室买药。
穿着白色大褂的阿姨摸摸他的额头严肃的摇头，已经发烧了，体温计上38.5的高温让张艺兴有些恍然。
他还是个不太会照顾自己的高中生。
　
大脑里做过的练习题一天一天在累积，清凉的风从走廊吹过，到后门又调皮的转个弯溜进教室，吹散少年太阳穴上淌着的汗水。
张艺兴揉揉眼睛伸了个懒腰，望了一眼身旁的空位，再次俯下身子开始对付起下一道复杂的方程式。
一定一定，要和鹿晗一起考上大学才行啊。
　
手无寸铁的我们，不得不成为更加聪明更加强大的人。

狐狸尾FoxTail

番外一 灿兴
　
《蹉跎》
　　
我说我忘了，其实一直都记得。
　
那些永远不值得信任却不得不让人依赖的科学家们曾经告诉过我们，人体细胞新陈代谢，每三个月会换一次，旧的细胞死去，新的细胞诞生。
要将一身的细胞全数换掉，历时七年。
也就是说，每过七年，我们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我们的躯体日复一日的被清空，记忆也是同样无法逃脱的。
七年后，哪怕你一个细胞都会记不得他。
所以朴灿烈一直在等，等一个改变一切的七年。
　
十三岁的朴灿烈给人的印象是什么。
阳光，向上，大白牙，傻。
所有这些形容词无疑都指向一个积极的方向。
可惜给出评价的人殊不知朴灿烈内心其实是个无比消极的人。
所有消极的人往往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喜欢等。
　　
“这次的座位我让你们自己来选，但是，要按这个月月考的名次先来后到哦。”
年纪轻轻的班主任单手用拇指抠动自己食指上枚红色的甲油，一边跟讲台下面面相觑的她的学生宣布这个消息。
想起同办公室那个将近花甲的语文老头总是乐呵呵地调侃她，你们年轻人就是喜欢折腾，编排座位也总是新花样轮着来，害自己每次去上课都认不出学生。
　
按名次自己选座位，倒不如说是按人缘自己抱团。
玩得好的圈子里或多或少都有一两个成绩较为靠前的，这么好的机会自然是要好好把握，只要一个人占到位置，那以他为中心画圆的那一块位子无疑会属于他所在的圈子。
不属于那个圈子的人，不会笨到要当不速之客。
朴灿烈嚼着口香糖，表面上看似无聊的转过半个身子跟坐在周围的兄弟打趣班主任的新花样，其实是趁着这个方向微微侧目，果不其然看到坐在最角落那边的张艺兴脸色差极。
朴灿烈皱眉，从不跟人抱团的张艺兴，自然是无比讨厌这样的编位方式。
所有同学被叫到教室门口，按名次来一个一个进去入座。于是人群迅速分解成各种大圈子小圈子开始商量，同班级的女生叽叽喳喳地拜托她们圈子里名次最靠前的那位为了以后能方便继续在上课时偷偷埋头看可爱淘看小妮子，一定要占到后排的座位。
“第七名，张艺兴。”班主任细长的嗓音传来。
朴灿烈背靠着走廊外的栏杆，在吵闹的圈子里轻轻抬头望向教室的方向。
在此之前，前六名的学生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教室中间的座位。
只有张艺兴在门口捏着衣角不知所措的踌躇了几秒，低着头走到最角落的位置。
　
一号接一号的继续，窗外站的人越来越少。
朴灿烈的眉头越皱越紧，看到张艺兴在角落维持着埋头的动作，其实整个肩膀都在紧张的抖动。打从刚才开始，张艺兴的周围，始终没有一个人入座。
他忽然开始痛恨起自己那靠后的名次起来。
终于，下一秒班主任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朴灿烈把口香糖吐在门口的垃圾桶里，插着裤兜慢慢踱进教室。
“大白牙~这里这里~！”平时跟自己打闹的哥儿们早已找到了根据地，正在教室的另一头跟自己拼命招手。
下意识的朝张艺兴所在的另一方向扫了一眼，意外发现张艺兴竟也在痴痴看着自己，在目光交汇的一瞬间他迅速避开了自己的眼神低下头去。
当一个人躲躲闪闪的时候，不是怕，便是羞。
于是朴灿烈迈动步子，在兄弟们诧异的呼叫和全班同学投射来的注视里缓缓的走向那个死也不肯抬头的人。
朴灿烈轻启嘴唇，嚼过口香糖的齿间蔓延着清新的薄荷味道，嘴角是一抹温暖的笑容。
“你好啊，张艺兴。”
其实只是在可笑地自言自语。
坐在他身后那个笨小孩永远错过了这句只有唇部动作却不敢出声的问候。
　
前后桌的时光真的，不过短短一周。
朴灿烈一直在等，在等什么。
在等笨小孩主动和他说话呀。
可他实在是高估了张艺兴。
过去年轻的两个少年，在懵懂而的爱面前，都是胆小鬼。
　
班主任踩着细高跟神采奕奕地通知下午要重新换座位的时候，朴灿烈猛地直起腰来，感受到自己后脑勺上那人投来的目光，他便更加顿生闷气。
张艺兴究竟是有多胆小。
张艺兴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
指甲不长，陷进手掌心却也是疼的。
那个自己单独留下来负责值日的傍晚，鲜艳的火烧云燃烧了整片天空，从张艺兴座位下捡到的那本写满自己名字的演算薄，硬生生地打乱过少年的年轻有力的心跳。
　
你悄悄的喜欢着我，被我悄悄的发现了。
所以我开始悄悄的注意你，最后也悄悄喜欢上你。
瞧，这听上去是多么地不合理。
　
我们的青春究竟是混乱无声的梦，是虐恋成殇的小说，是狗血纠结的连续剧，还是一幕猜不透结局的微电影。
但脚本里已经被确定的是他们的故事注定将是一场悲剧，因为作为主角的十三岁的朴灿烈只会等待，作为主角的十三岁的张艺兴只会躲藏。
　
而你永远无法提前知晓，此时此刻的这阶段人生究竟是在不留余地的朝前走，还是会在时光流逝以后悔不当初。
白驹过隙。
总是在错过，总是有太多事情没做，总是有太多改变来不及。
白日忽蹉跎，驱马复来归。
　
朴灿烈想着，不管怎样下次一定要和他同桌。
不管怎样，要和他成为朋友。
不管怎样，要把话说清楚。
可是他等啊等，等啊等，终于，等不到了。
　　
其实张艺兴是鼓起过勇气的，也就那一次。
夕阳的余晖下个子高挑的少年轻轻跃起，篮球被砸在篮筐上，僵硬的转了几圈便掉到水泥地上挣扎跳动，球没进。
张艺兴紧紧的握着手里的运动饮料，躲在篮球场围栏外的香樟树下注视着那抹孤独的人影。
就在他想要上前的前一秒身后突然传来轰隆响的马达声，张艺兴转过头去，一个染着奇怪发色的少年长腿一横，身下那辆漂亮的白色机车便停在自己身后。
和叛逆外表不衬的是少年那看上去分明十分乖巧稚嫩的脸，想来跟自己的年纪也差不多吧。张艺兴只看了一眼就迅速回头，维持着靠在树上的动作装什么都没发现的路人。
“世勋...不要这样...”女生甜美柔软的发音传来，带着几分哀愁的语调。张艺兴忍不住悄悄又瞄了一眼，从那白色机车后座上下来的人，分明是隔壁班那常被人提起的清纯班花。
乖巧漂亮的班花和桀骜不驯的不良少年，拍偶像剧呢。
“呵，够了...你不是一直喜欢他的么，现在我带你来了，满意么？”少年的语气里满是戏谑。
张艺兴的心脏瞬间收紧，这场对话的对象分明直指篮球场那孤独的一人，朴灿烈。
“为什么不相信我......”班花抓着少年的手臂，脸色委屈的像是要落泪，楚楚可怜的模样叫张艺兴都于心不忍。
“日，我他妈的再信你就是傻龘逼！”少年竟一把推开班花，头也不回的骑上机车扬长而去。
被大力推开的班花重重跌坐在地上，紧接着女生柔弱的抽泣声清晰的传来，张艺兴尴尬的转过身子，班花无力的抱着自己的腿，白皙的膝盖上擦出一道血红的伤口。
这下再装路人就太不是东西了。
张艺兴叹了口气，把手上的饮料扔在树下的草丛里，朝班花走了过去。
“嗯...要不要帮忙？”
班花含着眼泪可怜的抬头，眼前向自己伸出手的少年眼神干净又单纯。
“唔...”她吸了吸鼻子，用袖子擦掉脸上的泪攀上张艺兴的胳膊。
这是张艺兴长这么大来吗，第一次背女孩子，班花身上好闻的香味给他的脸颊镀上绯色。
这一幕却恰恰好被班级里号称“八卦斗魂”的一群女生目睹。
于是第二天，整个班级里除了张艺兴以外所有同学都对这个重磅新闻不可避免的耳濡目染。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
三天以后，收到班花告白短信的朴灿烈咬着下嘴唇，想起这几天被传的沸沸扬扬的那条关于“壁花张艺兴和隔壁班花有一腿”的八卦，毫不犹豫的就回复了“好”过去。
也许是在报复吧。
幼稚的少年啊。
　　
当然最后美丽的班花还是被桀骜的不良少年抢走，继续演绎他们的青春偶像剧。
炮灰朴灿烈一点也没挽留，反倒觉得舒了口气，毕竟自己不用做坏人。
他就是在报复。
张艺兴呢，听到分手的消息，会高兴吗，还是根本不在乎，或者正在哪个角落里嘲笑自己。
朴灿烈抓狂又委屈的挠着后脑勺，顺道拐进一家理发店。
听说换头型就能换心情。
那喜欢你的心情呢，也请赶紧一起换掉吧。
　　
所有还没成熟的年少心事就这样被尴尬的搁浅下来。
朴灿烈和张艺兴终究演不出任何一幕偶像剧，因为没有编剧费尽心思来为他们安排出一个个不期而遇的巧合。
不交集，就真的不交集。
好像双方拉钩说好了一般，默契的不再过问对方的人生。

所有年轻时候的错过，都是疼痛又美丽的。　　
如愿以偿，没有进入同一所高中。
两所中学的距离，从公交首站到末站的距离。
如果可以，永远都不会再见的距离。
　
当十八岁的朴灿烈终于学会了不等，他已经永远忘记了十三岁时让他数着时光等待的张艺兴。

都璟秀的个子不高，蘑菇头，皮肤很白，圆圆的眼睛，乖巧的长相十分讨喜，和不熟的人喜欢装冷淡，和熟人在一起简直就是人来疯。
和张艺兴像吗，不像吧。
朴灿烈看着眼前正凶神恶煞的叉着腰让自己快点做数学题目的少年，心里又温暖又寂寞。
所以我真的没有把他当做你的替身。
　
所以张艺兴你看，科学家的话果然还是不可信的。
我分明没有用到七年。
因为遗忘可是人类的天性。
所以如果我再见到你，也会装作从不认识你。
我一定会装的很像很像。
　
月光洒到床头染出一片暖黄，清脆的铃声在黑夜里突兀的响起，都璟秀因为这声响翻了个身子滚到床的另一边，忽然变冷的触感让他身子一缩，于是闭着眼又滚回到朴灿烈温暖的胸膛，安然入睡。
朴灿烈伸长胳膊把床头柜上都璟秀亮着的手机捞过来，盯着短信一言不发。
也许是黑暗里的眼球受不了突然的强光，所以刺眼地生疼。
想着也许继续受刺激，掉出几颗眼泪来那多不划算，朴灿烈自嘲的笑笑，拇指在屏幕上无声的敲动了几下然后按下发送键，把手机扔回柜子上手臂缩回被子里把都璟秀往胸口的方向又带了带，闭上眼不再睁开。
【谢谢你。】
谢谢你。
拜拜。
　　
明日何其多。
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