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深夜失眠的你萌【牛灿/短合集/连载中】

依～羽翼

没想到吴公子对他老仆黄伯低语几声后，黄伯便远远地招呼小货郎：“您过来歇一会吧！”
小货郎迟疑了一下，但还是一瘸一拐走过向吴府。这吴府中住的是位中过秀才的公子和他的几位家奴。这吴府虽然原来是地方上的大户，但是家道在他爷爷辈手中就大不如前，又只生得他父亲一个儿子。结果他父亲也是个不成材的，年轻的时候仗着家里还没有败光，在县城外面吃喝嫖赌，无一不能。好不容易讨个老婆生了个儿子，结果因为年轻的时候太过放浪形骸，大病不起，油尽灯枯之时，回到云庄，方才醒悟，对着不满十岁的儿子嘱咐要好好读书振兴家业，可不能学着自己不成材。老爷故去后，夫人身体也不好，才一个冬天，就跟着去了。那时侯吴公子还未中秀才，只有十二岁。虽说年幼，但自小聪明过人、主意极大。他把家里剩余的田地一半卖出去了，一半留着给黄伯经营。另外解散了家里的奴婢，只留下黄伯夫妇在老屋照顾，再留下几个忠心的打理剩下的吴家营生，他只是定期检查。
吴公子宅心仁厚，对几个家仆犹如亲人，但是表面上却神色冷淡。平日去村学读书，人人都夸：文章是做得极好的。
吴公子嘱咐黄伯去拿药，黄伯听了便赶紧拿了来。黄伯对小货郎道：“我家公子也看医书的，可比那山里的赤脚大夫强多了。”
黄伯依照公子吩咐叫小货郎洗干净了，便准备给他上药。结果刚把药抹上去，小货郎便疼得直咧嘴。在一旁看的公子摇摇头，对黄伯说：“你去再打盆清水来。”
黄伯走后，他自己便拿了东西替小货郎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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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灿烈脸红通通的，见到吴公子居然为他上药差点没吓得晕过去。这吴公子神仙般的人物，模样是灿烈从没见过的好看，更加上吴公子从小就是方圆百里的神童，十五岁就中了秀才，便是那七老八十的童生也比不得的。
朴灿烈大气也不敢出，傻傻的望着公子在给他缠布带。
吴公子动作极为轻柔，包扎好后，他站起来，对着傻傻愣愣的朴灿烈道：“便是好了。”
朴灿烈如梦初醒，赶忙站了起来。
黄伯来的时候，看到这副光景，也吃惊不小。道：“公子你竟亲自……”
“无甚他事，便去城里看看他们的景况吧。”公子面无表情地说。
说着，吴公子洗了手，用干布拭干，便出去了。
朴灿烈见没人理睬他，也挑了担子走出吴家院子了。
脚似乎没那么疼了，刚出门，朴灿烈忍不住回头瞧了瞧，没见着吴公子。
转瞬间，两个月过去了。二十日前，黄伯嘱咐着朴灿烈多带些新鲜的时令瓜果，朴灿烈记下了，这次来云庄便急忙往吴府赶。
敲了许久的门，也不见人来开，朴灿烈的小鼓摇得咚咚响，他暗自思忖着：不会是没人吧。转身挑起扁担，只听得后面“咯吱”一响，门开了。
朴灿烈回头一望，不是黄伯，确是吴公子。
朴灿烈没由来得紧张，便对着公子道：“黄伯叫我送果子来的。”
公子点头，对朴灿烈说：“黄伯进城去了。你进来吧！”
朴灿烈便跟着公子进了院子。许久不见，墙上的紫色牵牛花已经开了，上次来的时候连个花骨朵的影子都没有呢。于是又想起上次公子为他上药的事情。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些甜丝丝的慌张。
朴灿烈把鲜果子拿出来，吴公子拿出一个竹篮装好。
公子问：“一共好些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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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灿烈如实回答：“十个铜板。”
吴公子摸出一个小小的碎银锭儿，递给朴灿烈。朴灿烈一看，死活不肯接，对公子道：“公子您要是没有铜板就算了吧，当我孝敬您尝尝鲜的。”
公子不依，把银锭儿塞给朴灿烈，道：“留着吧，多的就算下次的。上次你送来的墨块也没收钱，这些我还是不缺的。”然后伸手掰开朴灿烈的手，把银子放在他手上。
朴灿烈只觉得手被公子碰过的地方滚烫滚烫，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心里知道，那些个蜜饯果脯砚台宣纸什么的，是心甘情愿送的。
朴灿烈离开的时候，觉得有些不舍，走出十几步远，还回头望了望。做完云庄的大小十几庄生意，朴灿烈收拾好木盒抽屉，便装好了剩下的货物和换回的绣活儿。准备赶回去给老爹做饭。走到村口的时候，却听见轰隆隆地雷鸣，抬头望天，西边不知何时乌云密布，看天是要下暴雨了。今早天气晴朗得很，况且前些日子雨下个不停，朴灿烈想着本是不该下雨的，便连斗笠蓑衣都没带。
这下可好，朴灿烈连油纸也未带，怕雨水透过缝隙淋湿了盒子里的绣活儿，浸了颜色，可就不好卖了。于是四处周望着能找个躲雨的地方。眼见前面是吴府的灯笼，便跑了过去。站在门口许久，迟疑着还是敲了敲门。果不其然开门的是公子。看到门口的朴灿烈，公子上下打量，便道：“可是来避雨的？”
朴灿烈点点头，公子没多说什么，道：“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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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灿烈忙道：“公子我在您院子里的屋檐下就好。”
公子摇头，道：“天气微寒，还是进来吧，省得染了风寒。”
朴灿烈心头一热，便挑了扁担，跟着公子进去了。
公子道：“你也别在堂屋呆着，进来陪我说说话，黄伯多半是被雨困住了，这打雷下雨，一个人怪怕的。” 朴灿烈点点头。把扁担放在堂屋，跟着公子进去了。
这是朴灿烈第一次进书房。以前跟着老爹走货的时候，就在想那些读书的孩子看的书是什么样的？如今进了公子的房间，才大大吃了一惊。
戏文里形容书多是牛都拉不完，可是朴灿烈见到油灯下房子里的书，何止是牛，简直是五大车都拉不完。
朴灿烈眼睛瞪得大大的。公子指着旁边的一把椅子说：“你坐。”
老老实实坐下，朴灿烈一双眼睛却还是骨碌碌地左顾右盼。公子问他：“在看什么？”
“看……看书，您的书可真多！”朴灿烈真心道。
公子抿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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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的灯光看得并不清楚，或许本应是吴公子极少笑，但是朴灿烈却觉得这昏暗中的一笑真是再不能更好看的了。 朴灿烈低了头，不知所措地拧着衣服的角。
公子又问：“你多大了？”
“十五。”
“干这个多久了？”
“我……我不知道。我生下来就跟着爹跑货了。”
说着公子拿起一个梨，递给朴灿烈，道：“你自己送的果子，自己尝尝。”
朴灿烈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了。四季鲜果，上好的不是卖了就是留给老爹吃，自己就吃那小的烂掉的。这梨，知道是要送到叶家的，朴灿烈便挑了最好的送来。
张嘴咬了一小口，脆甜多汁。本不知道如此多汁，那汁水反而溅了一脸，朴灿烈赶忙用袖子擦了擦，公子在一旁微微笑开，道：“外面有水，去擦擦吧。”说着朴灿烈就去了外面。朴灿烈用清水擦了手，又拭了拭脸。想了想，又借着微弱的光，把脚也冲了干净，把衣服上那些泥巴点儿的全都抹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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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回屋。这时候吴公子正在看书，烛火映着吴公子的轮廓清晰而英俊，朴灿烈叫他也不是，只能傻傻地站在那里。
公子抬头的时候看到了门口的朴灿烈。
朴灿烈皮肤像极了江南的姑娘，细白细白，刚蘸了水，油灯下看起来水灵灵的，薄得仿佛透明一般，吹弹可破。偏偏他眼睛如同玛瑙一般，黑亮灵活，长长的睫毛挂着水珠儿，一时间，竟然雌雄莫辨。
朴灿烈抬起头来，见公子正在望着自己，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不敢讲话，像是怕吵了公子。愣愣得也望着吴家公子。
这时节也已经是初夏，空气中也是闷热，偶尔的雨前一丝凉风从院子里吹过，更像是琴弦一般，撩动人的心智。
窗外雨越下越大，瓢泼一般，忽而电闪雷鸣，屋子里的两个人越来越近，终是抱在了一起。纠缠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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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便把朴灿烈和衣服一起抱了进了厢房，轻轻放在床上。拥着朴灿烈年轻柔软的身子，睡了过去。第二日，公子听见窗外鸟叫，便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在死死地抱着旁边的人。公子侧头，却看朴灿烈依旧沉睡，露出的白皙肌肤上殷红点点。公子只当他没醒，轻轻起来，替他盖好了被子，走出厢房。床上的朴灿烈老早就醒了，只是见旁边的人睡得深沉，只能不动由他抱着，大气也不敢出，生怕吵醒了他。
公子正准备洗脸，抬头却见朴灿烈穿戴好站在门口，羞得通红，道：“我得回了。”
说着便一瘸一扭准备去堂屋挑起扁担。
吴公子见朴灿烈走路模样，知道自己昨晚过于猛浪。
见他固执地挑起扁担，却费了大力气，心中一疼，连忙跑过去，把扁担从朴灿烈身上取下。
朴灿烈一扭头，不肯正对着公子。公子听得他抽泣，扳过他的身子，却是在流泪。
便二话不说抱住朴灿烈：“我是真心的。”
朴灿烈也不言语，只是睁着一双玛瑙似的眼睛望着公子，半晌才道一句：“公子，也是我情愿的。”
等到中午，黄伯回来，道城里的雨早上才停。吴公子对他说，小货郎的脚扭了，你叫人帮他把扁担箱子挑回去。
黄伯见是主子主意，没有多问，也不奇怪，主子平时心善的事情多了。
便派人送了小货郎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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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十几日后，公子在读书，听到有人在敲门，声响不大，那人倒是敲得小心翼翼。黄伯出去择菜了，公子放下书本，走到小院，拉开木门，却发现门口站得正是小货郎。
朴灿烈一见公子，脸红红的，赶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用麻布包好的东西。但见那物四方四正。公子刚想说话，朴灿烈把东西往他手中一塞，低着头转身就抗上扁担，急急忙忙走了。公子把那麻布打开，发现是一个装潢考究的盒子，打开一看，是一块上好的徽州歙墨。那墨隐隐透着清香，上面的描金也极为精细，镏金的熨着几个小篆 ——歙县程君房制。 <?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又一日，吃饭的时候，黄伯替吴公子盛了饭，待公子吃完，收拾一通，端上来几小碟蜜饯，去了核的枣儿浸了蜜糖晒干后透着诱人的光泽，还有长条切丝晒干的无花果，暗红色的饱满大颗的陈山楂。
公子诧异，黄伯说：“公子，这是那挑扁担的小货郎送的，说是我们照顾他生意，送几碟东西给公子尝个鲜。”
吴公子了然，微微一笑。
在旁边的黄伯却看得呆了，公子虽生得白净风流、雅轩俊秀，但是却极少露笑，这一笑，虽说当真是世上再没几个人比得了了，可是却为了几碟小蜜饯，真是少见！
后来朴灿烈又来过几次，听得黄伯说要公子准备秋试了，虽说心里极想见他，但是却想不应去扰他温书，便每次来只是远远地望着公子的书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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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一早朴灿烈又来了，脚上被露水蘸得湿漉漉的，站在门口和黄伯说着话，一双眼睛却不住地往里瞧，黄伯道：“真是谢谢你了，每次赶了集就先往这跑，不过以后可不必了。我们公子再过五日就赶考去了，放榜就直接去京城会试，你可不用来了。”
言下之意，公子是定能中举的。朴灿烈虽然一心想着院子里面的人，但这话却听得清清楚楚，心里慌张，便口不择言：“那我见不着你家公子了？”
黄伯一愣，便笑了，只当这小货郎同其他人一样是敬崇读书人，指望着公子高中。
便道：“放心，我家公子一旦高中忘不了乡亲们的。”
朴灿烈痴痴傻傻，木讷地点点头，转身准备背起扁担，黄伯急忙对朴灿烈说：“钱还没给的。”
朴灿烈回头，脸上却像打了蔫的柿子，道：“那几个鲜果就当送你们公子的吧！”
快到晌午的时候，村头的李大叔家留朴灿烈吃饭。农家并没有什么好菜，加上货郎本来就是吃百家饭的，算不得什么宾客，李大婶便拿了两个窝头给朴灿烈。朴灿烈只因黄伯那番公子要上京赶考的话搅得没有胃口，可是挑着沉甸甸的扁担走街串巷一上午，未免有些昏沉，便谢了李大叔大婶，放好扁担，坐在旁边啃上两个窝头。
刚吃完第一个，便看见黄伯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李大叔一见是吴家的黄伯，急忙迎上去，李大婶也赶忙烧水准备泡茶。
没想到黄伯朝朴灿烈跑去，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总算找到你了……我家公子说，大后日请你过来，到宅上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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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日后，吴府。
吴公子依旧是风神俊朗，朴灿烈望着仙人一样的心上人，一动不动。
公子放下清凉的荷花茶，走过来，问道：“我明日可要走了，你可有话要对我说？”
朴灿烈想了想，咬咬嘴唇，还是把话说了出来：“公子可还回来？”
公子一笑，对朴灿烈说：“不管中不中，肯定是得回一趟的。不过你放心，我定能衣锦还乡。”
朴灿烈低下头，不语。公子也不急，望着眼前的人儿，等着他下面的话。
果然，朴灿烈抬起头来，又道：“公子的名字可否写给我？”
公子听罢，走到书桌旁边，倒了一点茶水在那已经凝固的砚台之上 ，磨了磨，提笔在雪白的宣纸上写了三个大字。龙飞凤舞，想来是极漂亮的。
朴灿烈见了，对公子说：“我不识字的。”声音却小了很多。
公子一笑，笑中却没有丝毫鄙夷，但见他朱唇轻启，念到：“这是吴亦凡，是我的名字。”
吴亦凡道：“对了，我听得他们唤你朴灿烈，这灿烈可是你的名？”
朴灿烈点头答道：“我爹姓朴，我就叫灿烈。”
吴亦凡问：“好名字。你几时生辰？”
灿烈道：“爹说我是七月初七。”
吴亦凡像是出了神地念：“七月七日，牛郎织女，乞巧之日……”
听得朴灿烈一脸通红。
然后见到吴亦凡慢慢走近，柔软的嘴唇覆上了自己的，隐隐透着荷花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