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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小说] 红了樱桃【灿都/中篇/已完结】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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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20 19:49:55 |只看该作者
十一

意外得知都暻秀对自己抱着的真实想法后,朴灿烈还是多多少少黯淡了一阵子。继而也不再追问朴惠彬,躺在床上看着围绕手腕曾是一对的绳子,独自叹了一口气。

怎么办呢。

无论都暻秀喜不喜欢,他都已经缱绻难分了。

从都暻秀消失的那段时间里,感情的事,渐渐学不会藏着掖着了。

将手机解锁,望着与都暻秀的短信对话框,朴灿烈单是固执地发过去:可是我好喜欢你,快要疯掉了。发完,觉得不够满足,又拨了都暻秀号码,听到是空号,朴灿烈不免脾气有点暴躁地直呼自家亲姐名字。朴惠彬一边蹙着眉教训朴灿烈没大没小,一边没解开围裙担忧地走到卧室坐到床边。

“姐,你知道都暻秀的电话吧?”

见朴灿烈气鼓鼓的,朴惠彬先是笑他,后才回答“知道”。未等自己姐姐掏出来,朴灿烈径直起来从她衣服里拿走手机。朴惠彬明显被他过于简单粗暴的动作吓到,顺手就给了他一肘子:“你这烂德行从哪学的?”

朴灿烈捂着被打到发痛的胸口,然后嘤嘤呜呜地背过身翻朴惠彬的通讯录,找到心里想的名字脑袋发热就按了小话筒图案的键钮。

一串表示拨通又让人几欲抓狂的声音之后,对方接了电话。

“惠彬姐?”

尽管唤的不是自己的名字,朴灿烈却激动得连电话都拿不稳。调整好心绪,朴灿烈憋着刺伤喉部的话语,静静地回道:“是我。”

那边自是没了下文。

朴惠彬发现朴灿烈神情从未有过的认真,突然就明白过来,他不是闹着玩的。

挂钟悄无声息地指到十二点时,僵化的局面在都暻秀一句话下有了缓和。

“酒醒了吗?”

不知怎么,朴灿烈隐隐从这话之中体会到了都暻秀对自己的态度。

不可能不喜欢。

都暻秀不可能不喜欢他。

忽视都暻秀的关心,朴灿烈跃至另一个维度:“我喜欢你。”

像是做好心理准备,对方斩钉截铁的:“我知道。”

自己弟弟脱口而出那句“我喜欢你”的时候,朴惠彬莫名捏了一把汗,她头次意识到朴灿烈的勇气有多可怖。不对,也许能说成是朴灿烈对都暻秀的迷恋。明白了这一点,朴惠彬知道旁人是无法插手的,便把空间留给他们二人解决。

一旦关联到都暻秀,外界的变化于朴灿烈而言已然没了吸引力。

他只懂专注,也只专注都暻秀。

“都暻秀,”朴灿烈眼尾微微倾泻出笑意,“你被我逮到说谎了。”

都暻秀没说话,朴灿烈实在感觉自己丧心病狂,只是靠着电话维系彼此间呼吸的频率,仿佛也足矣。

“要躲我,为什么送我回家,为什么打听好伯贤不在家让我姐姐来照顾我,又为什么存着我姐姐的号码?你明明知道我绝对会打过去的。”

面对朴灿烈的这么多为什么,都暻秀一时无法回答。见他还不承认,朴灿烈便替他说出来:“因为你本来就不情愿躲我。”

言已至此,都暻秀突然如同呛到一般咳起来,朴灿烈晓得他被说中了,笑容里面不禁掺了三分不怀好意。

终于咳嗽止住,都暻秀声线压得低沉诘问他:“你又懂什么?连昨天的事情都不记得,你有什么资格说?”

昨天的事情。

昨天究竟发生过什么?

遭反将一军,朴灿烈的笑容凝在空气之中,半天难以进行下去。

感觉到朴灿烈潜意识里的退缩,都暻秀淡然的语气中渗透着失望:“就这样吧,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了。”

临近电话挂断前一秒,朴灿烈立即回神,出口都不自觉带着梗咽:“我是不懂,我体会不到你在想什么。可是我想知道你怎么看我的,我真的很害怕你只是我幻想出来的一场梦。”

即便是公认的情商高,朋友之间虽然交情没到什么都坦白的份上,总归是人如其名,明亮灿烂得让人有亲近的心但也会对若即若离、生人勿近的反差充满兴趣。都暻秀就是这样,朴灿烈永远猜不透他,甚至觉得他仿佛就是一个谜,就算再如何追逐,他与自己的距离仍是遥远。倘若不在身边,就无法拥有实感。

都暻秀没有选择挂断电话,轻轻地说:“那你闭上眼,再睁开,大概就明白一切真的只是梦。”

未料到对方的决绝,朴灿烈骤然左胸一片撕裂的疼:“但,你现在在和我说话。你能告诉我只是梦,也能告诉我不是梦。为什么……”

朴灿烈难受得感官迟钝,眼睛酸涩地含着液体:“你又为什么不愿意让我在你身边?”

都暻秀不再说话,朴灿烈只是极力地深呼吸,想要把即将失去前者产生的无助抹去。双方又陷入寂静的死胡同,朴灿烈像是自暴自弃,不抱希望地最后问都暻秀:“哪怕骗我也好,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通话时间不断增加,那边仍是连声音都不愿施舍。既然这样,朴灿烈也不得不死心了。

手指缓缓移到挂机键,力度一点一点注入时,都暻秀沙哑着嗓子,说:“喜欢。我喜欢过你。”

卧室镜中一脸潮湿的人此刻露出了笑。

到底亲口承认了。

埋葬在暗角的情愫似已破壳而出,都暻秀接着说:“但我很害怕,害怕你会丢下我,因为我不是个很好的人,我不会讨人欢心,不会让你觉得舒服…”

朴灿烈在他坦白的时候,静静听着拿着外套下了床,不顾身体的抗议,咬着牙也要去找都暻秀。

“就连到你家门口,我都不敢敲门。”

语毕,朴灿烈根本无法冷静下来,外套直接扔在地面,鞋都来不及穿,想也不想跑到玄关打开门。见到都暻秀蹲坐在自己家门边,眼睛通红地还不住地往外流泪的样子,顷刻失尽言语,拉起他将他整个搂在怀里,嘴唇贴着他的鬓角偷偷落下一吻。

“笨蛋。”

他对都暻秀说。

喜欢的那一刻就决定了的,只要能给一个机会,就不会再放手了。

都暻秀原本下垂的手在朴灿烈揶揄自己的时候,自然地移动到他的腰间交叠。

他不知道朴灿烈早就喜欢他,喜欢到了整个人改变的地步。以前霸王硬上弓的伎俩也不用了,真心实意地把他捧在手中呵护。碰见吴亦凡,吴亦凡也说朴灿烈变得稳重多了,曾经见面因为吴世勋躲躲藏藏的,如今过去就不再惦记,能够笑着面对了。

情感真实地表露出来,朴灿烈才明白都暻秀并不是梦,他就在自己怀里死命地蹭着衣服布料,极富自尊心地不愿自己看到作为男人的他的眼泪。

朴灿烈不由自主地伸手压住他的头:“真的是个笨蛋啊。”

谁知都暻秀不给他一点暗示,径直往他腹部来了一拳。朴灿烈下半身直往后缩,上半身却执迷不悟地抱着都暻秀,添油加醋地还说“说的是实话,你闹什么别扭”。

这下都暻秀更折腾,火气上来二话不说要推开朴灿烈,朴灿烈当然不让,环住他幼稚地摇来摇去。

都暻秀被他弄得烦透了:“放开我,朴灿烈!”

朴灿烈不听,反倒一把将他推到墙上,双手撑在他两侧:“我昨天是不是亲你了?”

都暻秀因朴灿烈不该出现的问题瞬间睁大了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

趁他暂时失魂,朴灿烈迅速啄了一下他的唇:“像这样?”

拉开距离后,朴灿烈发现都暻秀脸不如本人要面子,红了。做了坏事的人立刻哈哈大笑拥住都暻秀,反复道他可爱。待受害者回神,直接发怒地挣开他,表情竟有几分委屈。

“朴灿烈,我们结束了。”

看他转过身往楼梯道冲,朴灿烈一面心想小性子真多,一面赶紧追上去牵住他顽劣地揉他的脸:“笨蛋,你舍得么?在一起都没在一起,结束什么啊。”

都暻秀生着闷气,却也不甩开朴灿烈的手。

两个人回到过道,又开始拌嘴。

“下次再亲,先问问我好不好?”

“问了你不也是答应的,白问。”

“谁答应啊!”

朴惠彬大概是之前发觉门外没有动静,出于担心从屋子里探出身查看,这一探朴灿烈抱着都暻秀的头,都暻秀扯着朴灿烈耳朵的景象就映入眼帘。打闹的一双感觉有人在看,回头对上朴惠彬,是说不出的尴尬,而朴惠彬相当随便,笑得依旧很漂亮夺目,向朴灿烈挥手表示再见。

“灿烈啊,姐姐已经帮到你了哦。”

嗯?

嗯?!

朴灿烈看看都暻秀,又望望没了朴惠彬虚掩着的门。

帮?

不迭拉着都暻秀,朴灿烈火速奔回家,坐到拿着零食在看电视的朴惠彬旁边。

“朴惠彬,你刚刚说什么胡话。”

“喂,”朴惠彬打了一下朴灿烈的头,笑着故意问都暻秀,“他这么直接叫我名字,一点都不礼貌是不?”

朴灿烈揉揉痛处,觉得都暻秀有点窘迫,急忙挡在自家姐姐面前护住他:“朴惠彬,别转移话题,说清楚啊。”

“啪”地一声又被打了。

都暻秀目光懵懂地越过朴灿烈的肩看向朴惠彬,后者朝他欢乐地比了一个OK的动作,然后提起包扒掉寻求解释的朴灿烈,高跟鞋都没穿好就离开了这所房子。

整个空间刹那只剩下两个人干瞪眼。

朴惠彬那个女人究竟暗中耍了多少手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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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20 19:50:13 |只看该作者
十二

朴灿烈去姐姐家蹭饭的那日,接受不了两件事。一是都暻秀左右被姐姐、姐夫围着;二是自己居然还不在他对面。

这样悲惨的事实让朴灿烈都快忍不住骂娘了。

不过谁知道都暻秀会被叫来,能预知的话,朴灿烈铁定不带边伯贤来了。瞧他一外人坐着可以直接对视都暻秀的宝座大吃特吃,朴灿烈恨不得一脚把他踹下椅子,而不是只能内心呵斥他有没有点兄弟义气。

没错,朴灿烈现在就是那么愤世嫉俗。

彼此才坦诚心意多久,还没怎么好好地依偎着说会话,又被外界硬生生地分开。尽管单单一桌之隔,都暻秀也不忘回应朴灿烈的目光,可后者死活不干,直嘀咕边伯贤和家人坏事。稍微离都暻秀远一丁点,朴灿烈就烦恼,每当他看向自己的时候更盛,心痒到不行,却没办法靠近他。

乃至一落筷夹菜,送的对象都是都暻秀。

姐夫看自己小舅积极,私下替都暻秀乐,情绪一来让朴惠彬开了瓶酒尽兴。姐夫够意思,朴灿烈也不含蓄了,酒刚满上没管边伯贤和都暻秀,对着姐夫就一口闷。朴惠彬这回没插手,觉得都是自家人开心,没必要弄得大家不愉快,况且冬季小酌一杯也暖得舒服。

几个人斟酒聚在一起干杯的画面,朴灿烈感觉挺温馨的。高中搬出去后,亲人之间饭就吃得少了,不花家里的钱四处奔波导致他几乎没时间回家,应该年龄太小,碰壁都没哭过的他,在打工的地方看到一家四口和气融融仍是耐不住回忆涌动,眼睛湿了。如今爸妈在国外经商,姐姐定然成了仅存的港湾,臭味相投便称知己的边伯贤也放弃首都返乡,甚至连都暻秀都不用再苦苦追寻就能够拥住了,朴灿烈不禁感叹人生的确顺畅如意。

“话说回来,灿烈,”姐夫为了方便坐到朴灿烈身边,“你怎么认识暻秀的?”

朴灿烈看了一眼沾酒上脸的都暻秀:“雨天认识的,那时候的事情没准说出来还会闹笑话。”

姐夫拿起杯子又和朴灿烈轻轻碰了碰:“你姐姐和我说过你的事情,这个社会虽然还是有偏见,但我认为恋爱就是恋爱,没什么性别之说。不过我真的挺佩服你能让暻秀答应。”

朴灿烈也挺佩服自己的:“嗯,他把自己埋得太深了,我差点挖不到。”

“暻秀的事情我没多跟你姐姐提,现在看你们也成了,”姐夫压低声音,“告诉你也无妨。”

方才对面三人划酒拳,边伯贤拉着都暻秀督促他愿赌服输喝酒,朴惠彬看着他们光是淡淡地笑。

从姐夫的语气感觉事态并不轻松,朴灿烈渐渐停了倒酒的手,问:“之前我姐说过他好像藏着什么……”

听朴灿烈这么说,姐夫笑着点点头:“嗯,藏着愧疚。”

“愧疚?”

姐夫拿起朴灿烈刚刚酒斟一半的杯子喝了一口润嗓:“他心里面受过伤,伤得挺严重的。在你之前他有过一个同性恋人,我也是因为那个人才认识暻秀的。说了你别在意,暻秀那时很喜欢他,我看了都感觉他们好像已经走过了一辈子。不过甜蜜归甜蜜,人还是赢不了命运,暻秀曾经生病烧了一阵子,老不好,那个人担心得厉害,暻秀说想吃对街的馄饨,他想也没想就下楼去买。那天雨下得非常大,交通状况也不好,他去了就没再回来……”

朴灿烈看着边伯贤臂膀下大笑的都暻秀陷入沉默,姐夫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这些还是暻秀告诉我的。不知葬礼他是忍住还是心如死灰,失去恋人哭也没哭,后来听说他一个人半夜站在墓前盯着石碑上的照片看,持续了半个月。大家本以为他好了,结果一周后有朋友陪着他去南海岸那边散心,没想到一觉醒来发现他躺在海水里面,还好及时救回来,不然真是可惜了。”

不知为何,听到都暻秀前恋人的时候,朴灿烈突然想到吴世勋,哪怕结局比起都暻秀来说似乎已经好得过分,可在一起尽情撒欢的日子还是无法彻底剔除。

了解到都暻秀的过去,朴灿烈骤然很心疼他。以前他拒绝自己,朴灿烈始终没想通,现在好像能明白过来了。就算无法体会伤疤的产生与愈合过程,但朴灿烈似乎能感受都暻秀当初为什么不肯牵住自己的手。

朴灿烈走过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揉了揉都暻秀的头发,然后探下去牵起他略微发热的右手,解开环着自己手腕的绳子,给他戴上。

见他一脸糊涂样,朴灿烈不顾旁人凑近吻了他一下。

都暻秀酒喝多了,意识不清楚,也没有追究。

抬头望了望钟,心念到点了不该打扰姐姐夫妻生活,朴灿烈便笑着打掉同时醉醺醺的边伯贤端着敬过来的酒杯,擒住后者的手臂一把拉过来,对朴惠彬说:“姐,饭吃得差不多了,我看得送他回去,要不过会闹得烦人。”

不等时间验证话的真实性,边伯贤自己就上阵了,抓着朴灿烈的衣服,不小心还撕破了一个口子,骂骂咧咧的:“我才不走,都、都没喝够!张艺兴还没来接我,让我、我打给他!”

啧啧两声,朴灿烈没法,径直把边伯贤扔沙发上,姐夫笑后者没酒品,一边催促朴灿烈先送另外一个不省人事的回家,一边扶起边伯贤,说:“待会你姐姐喂他喝点醒酒汤,我们再送他回去,你就别操心了,走吧。”

答应过后,套上大衣,叫朴惠彬帮忙把都暻秀放在自己背上,朴灿烈就背着他走出了姐姐家。阖上门,等电梯的时候,朴灿烈歪过头戏弄已不会生气的他:“笨蛋,回我家吧,之前说想和你睡是真话。”

背上的人咕哝着,听不清说什么。

朴灿烈看着铁皮上映着的都暻秀,兀自莞尔:“笨蛋,让我照顾你吧,我不会去了就不回来的。”

都暻秀很应景地“嗯”了一声。

喝醉了就那么轻易相信人啊。

朴灿烈没忍住哈哈笑起来。

乘电梯下楼后,由于与自家地址相邻,朴灿烈没开车来,便背着都暻秀在雪地里走,都暻秀时不时发出软软的鼻音还惹得朴灿烈发笑。

都暻秀认为自己是个麻烦,朴灿烈很认同。

倔强又傻兮兮的,总是让人放心不下的大麻烦。

雪松软平整地大面积铺展开,互通心意的恋人经过留下一串足迹,过后又被新落的雪覆盖。

临近小区,都暻秀忽然闹腾起来,朴灿烈感觉他状况不对劲不得不先放他下来坐着,半蹲着问他是否还好。都暻秀胃里有点难受,轻咳几声只是干呕,朴灿烈怕他等会更不适,安抚着说要去给他买橙汁解酒。可都暻秀第一次主动抓着他,明显不愿意他走。光是望着他的眼睛,朴灿烈心就一个劲地溢出怜悯之意,只好回握他因寒气渐渐发凉的手。

“怎么了?”朴灿烈很温柔地问他。

而都暻秀不回答,双眼泛着水色跟朴灿烈说话。

朴灿烈得知他的往事后,很快读出了他的意思,拿起他的手在唇前用呼出的热气驱散冰凉,接着又从指尖吻过骨节。

“我怕你难受。”

都暻秀孩子气地摇头,看他固执,朴灿烈只得无奈地扶起他继续向前走。一路上朴灿烈没少胡来,手肆意捏都暻秀的两颊,发觉他要躲开,又捧起他的脸鼻尖抵鼻尖地非要弄到都暻秀脸上泛红为止。

就是喜欢,比爱更纯粹。

站在朴灿烈家门前,都暻秀没有还手的余力,靠着朴灿烈嘟着嘴,几乎能挂着水壶了。乖巧委屈的小样弄得朴灿烈更想欺负他了,还想亲他。

朴灿烈没那么无聊,不会问都暻秀之前那个人和自己对他而言更喜欢谁,因为他知道那个人是都暻秀心里的一道伤口,而自己是能麻痹却永远抹不去伤口的创可贴,二者皆可同时拥有。
过去的东西就化为陈迹,没有谁会去自讨苦吃,把尸骸破碎的记忆撕开撒盐咬得臃肿疼痛。彼时睡在海水中的他,此时躺在朴灿烈的怀里,不是很圆满吗?

“笨蛋,”朴灿烈不忍心唤他,但还是想说,“如果知道让你说出‘喜欢’对你来说那么难受,我才不会让你说。”

抬起他的头让他枕在自己胳膊上,朴灿烈继续道:“可你也怕我离开。”

叫人无法不喜欢。

老天买一送一的巧合真是绝妙,朴灿烈这么想。没有梦幻到能够把下辈子的承诺都许完,朴灿烈仅仅想这辈子能够遇见都暻秀已算是人生的开端了。未来的事情他根本难以撞破,更支配不了,所以他不会空口说白话,给都暻秀搪塞迷惑人心的甜言蜜语,可以的话,现在对他好,好到他放弃自己的那天,朴灿烈愿意被动地跟着他走。

他们的恋爱会初见苗头,红了樱桃,未有枯萎。说起来抽象而玄幻,但是充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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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20 19:50:30 |只看该作者
十三

近来年关将至,透过玻璃窗往街上一瞧都是喜气的中国红。朴灿烈公司对边是家百货,来置办年货的小情侣多得不像话,导致他这一分钟特别想都暻秀。

很奇怪,明明昨天见了面,可就是想得心颤。

朴灿烈公司是干高新技术的,行业竞争一年年上涨,常常导致高层总是担惊受怕的。刚听说哪个哪个对手开发出了指甲壳那么小的芯片,隔天就召集人马开会,语重心长地要求半年完成赶超法拉利的主板,工程部门的听了都快笑出来,私下说把正义联盟的全找来也做不成。虽然不是那个部门的,但朴灿烈觉得的确强人所难,主要老总不是搞设计出身的不懂也正常。会议室安静一阵子,部门经理没办法接受这个无厘头的提案,直接表态不行。老总冷静考虑半晌,觉得是自己激动,便重新交代任务,让他们在春节前夕研发一款比上次速度更快的产品,然后散会。

这都是前话,偏偏现在的问题是腊月二十五了,连产品的风声都没听到。

朴灿烈深知自己成了陪葬品,不得不眼睁睁地送走美好的年假。边伯贤倒好,早放假不知在哪逍遥了。一想到这里,朴灿烈就冒火,一叠要审核的文件扔在一边。注意力放到屏幕上,右手双击左下角的图标,准备寻人唠嗑纾解郁闷。

第一列分栏内的都暻秀不在线,鼠标便移到第二栏看见边伯贤换了张和张艺兴的自拍当头像,朴灿烈没忍住朝电脑翻了白眼。再往下亮着的是金俊勉和吴世勋。尽管心里面第一念头就是吴世勋,可朴灿烈还是点击了金俊勉,对话框瞬间弹出后开始敲打键盘。

朴灿烈:哥也放假了?

金俊勉:没有,在上班。客人太多了,好累。

朴灿烈:哥什么时候换工作了?

金俊勉:三四个月前?我也记不住了,虽然香水味刺鼻,但工资还不错。

朴灿烈:哦?

金俊勉:先不跟你说了,吴亦凡来了。

说完这句,金俊勉的头像就黑了下去,朴灿烈从键盘上收回手望着话语中出现的名字有点愣。尔后,细细想也不无可能,便另择人选,眼睛无聊地扫过来扫过去,不再过分纠结找了吴世勋。

朴灿烈:最近怎么样?

吴世勋没有回,朴灿烈感到渴便出办公室去休息间倒了杯咖啡。回来就看见屏幕上多了一行字。

吴世勋:上次的事情对不起。有机会下次我请你吃个饭赔罪吧。

朴灿烈一口气喝得只剩一半,接着放下杯子,犹豫怎么回他。哪知吴世勋又多输了点东西:觉得尴尬你可以带伯贤哥或者其他人一起。

其实不在于尴不尴尬,这个饭朴灿烈还是想吃,但最想弄清楚的还是他的事情。

朴灿烈:你和鹿晗怎么样了?

发送过去,那边就没了动静,这种反应令朴灿烈猜到似乎不太好。

和前任谈论也许没成为现任的事,看起来确实挺滑稽的。

朴灿烈手指在键钮之间摩挲几下,缓解气氛又说: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吃饭?

语毕,突然传来有人上线的音乐,朴灿烈无意看了看,发现竟然是都暻秀,也没理吴世勋的回答赶忙启动新的对话框。

朴灿烈:秀~我快无聊死了。

对方像是受不了他那么肉麻的称呼,先发了一个石化的表情,才说:那我下了。

朴灿烈连续发了几个大哭的表情:别!

闹剧暂告一段落,都暻秀回复:你们还没放假啊。

朴灿烈正想跟他埋怨这件事,瞧他主动提起,心里不知多开心:嗯,估计都放不了了,我还说去逛逛年货市场的。

本来朴灿烈想打的是“我还说和你去逛逛年货市场的”,碍于害怕都暻秀等会又说出告别之类的话,便省去了。结果没料到都暻秀自己说:你一个人去?如果放假的话,我们一起去吧。

看完这句话,连句号也舍不得略过,朴灿烈觉得暖得全身几欲出汗。

还有五天就要过年,考虑到都暻秀一个人住,朴灿烈附加问他:那就说好了。对了,你过年就呆在家?一个人多冷清啊,来我家呆几天吧。

都暻秀安静一分钟,像是在斟酌。

上次他喝醉那会,朴灿烈擅自把他带回家,两个人同床睡了一晚。即便朴灿烈只是替他换了套睡衣,没多动手动脚的,可他仍是醒来发觉自己被朴灿烈搂在胸口,暧昧的距离导致前者全身僵硬不能动,体温也源于情绪的起伏迅速上升。弄得朴灿烈感觉抱着一团火,迷糊中从梦里回到现实。望见怀里的人的额发遮住他的五官,朴灿烈没多想就伸手替他撩到耳后,接着嗓子干涩地说:“再继续睡会?”

都暻秀刚想拒绝,却又被朴灿烈抱得喘不过气来,最后是用拇指掐了后者的锁骨窝,致使他发痛,都暻秀才逃脱的。

朴灿烈估摸着他应该是忆起之前的经历,便又坏心地嘿嘿:你知道的,我家只有两张床,有一张在边伯贤房里。

以为他会斩钉截铁地回答“我还是呆在家吧”,却得到的是大相径庭的言语:那就去你家。

之后朴灿烈认为自己诡计成功,多讲了几句俏皮话逗都暻秀乐呵,才去查看已下线的吴世勋发来的东西:大年初三。

掐指算算大年初三没事,朴灿烈就跟都暻秀说自己下线,顺道看了眼时间,自觉不抓紧不行便关闭聊天工具,拿过文件夹或简略或详细地阅读纸张上的统计资料。每签完四分之一就用内线电话打给助理,让她带走。繁琐的工作持续到了下班后的十分钟,朴灿烈才恰好完成。坐在椅子上撑懒腰后,朴灿烈慢慢收拾桌面的杂物,接着拎着包和助理一起下楼,出了公司大门各自道别。

冬季天黑得早,边伯贤肯定不在家,回家也没意思。朴灿烈没吃晚餐,打算四处窜窜。这一窜,窜到了国贸大厦附近,也就是都暻秀家。朴灿烈不是故意的,他就是看哪顺眼就走哪了。明白来都来了,不趁机找都暻秀有点可惜,就拨个电话试探。

第一次打过去占线,第二次打通了,不过响了二十多秒,都暻秀才接:“喂?”

“我在国贸这儿迷路了。”

明显是无言这种幼稚的把戏,朴灿烈很清楚地听到都暻秀一哼。

“你是不是想来我家?”

朴灿烈跟个小学生一样:“嗯,不仅来,你还得做饭给我吃。好饿……”

先前对这种流氓行径不感冒的都暻秀此时却说了句“那你没办法”就让他在国贸大厦门口等自己。按照所说的站在指定地点,朴灿烈望着来往的人群,其中不乏大胆接吻的男女,他看了压根不羡慕,更不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而是觉得拿出来炫耀的算不上好的恋爱。几年前不懂事,也在地铁入站时,当着许多人亲过吴世勋,现在想想,朴灿烈只能感叹自己那时确实太小。

但试试还是挺刺激的。

不清楚都暻秀是什么时候来的,朴灿烈只注意到十字路口的红绿灯转换两次后,他就拍拍自己的肩指着一条路说“走吧”。迈开脚步的时候,朴灿烈很自然地先是拉着他的手,再缓缓随着时间变成十指交握。整个过程,朴灿烈看见都暻秀渐渐笑开,还很不好意思地扭过头。

雪下得小了很多,却还是在两人头上积了不少。刚进单元楼,朴灿烈就怕他着凉,动作轻柔地替他拍落。都暻秀一直看着他,眼神在说也想帮他弄掉,可知道身高有限,所幸朴灿烈懂他,矮下脖子让他整理头上的雪。然后又牵着彼此,去了五楼,回都暻秀家取暖。

一进屋,都暻秀就脱了外套,朴灿烈换鞋的时候发现他里面穿的是自己头次给他的衣服,没由来就笑起来。去厨房准备食材的屋主人还疑惑他看什么节目怎么好笑。朴灿烈摇头示意他继续不用管自己,换台期间都不专心,老是跑过去燃气灶边靠着流理台盯着自己的恋人看。结果弄得都暻秀也分神,打了个鸡蛋在锅里时回望一下朴灿烈,之后用筷子搅拌又看一下他。朴灿烈满溢爱意地只得从背后搂住他,闻着他皮肤里带有的沐浴露味道。如果仍旧轻狂,他绝对抑制不了由都暻秀诱发的本能,和他赤裸着交缠在一起。可奇怪的是光抱着,就觉得温暖满足,世界已经过于绚烂了。

都暻秀让他坐到桌边,把煮好的拉面端在他面前,接着把鸡蛋卷盛好放在拉面旁。朴灿烈单是闻见味道,唾液腺就被刺激了,拿起筷子吃了两口,不顾烫不烫,着急着要跟都暻秀分享喜悦。

“好…好吃,啊,烫。”

都暻秀用手指推了一下他的头:“你慢点吃啊,傻瓜。”

朴灿烈把咀嚼好的食物吞下去,望着都暻秀:“不如我今天在你家睡吧。”

对面的人默默地黑脸了:“想得美。”

朴灿烈嘟着嘴,婴儿肥让他有点孩子气:“你不答应,到时候痛的可是你。”

瞧他话中几分不正经,都暻秀就不回答了。朴灿烈权当他默认。

吃完以后,朴灿烈叫都暻秀去休息,自己来洗碗。都暻秀拗不过他,只有去客厅看电视。清理终了,朴灿烈又跑过来粘着都暻秀。

“暻秀啊,我们去睡觉吧,昂?”

“你好烦啊,现在才九点不到。”

“运动运动就到点了的。”

都暻秀愤怒之中还是难堪,拼死拼活与朴灿烈拉开距离,剜了后者一眼:“滚蛋。”

对方吹胡子瞪眼的,朴灿烈却趁他没防备,搞偷袭凑上去啄了一下,都暻秀就被唇上残留的温度和疯狂的心跳声淹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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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偷袭的后果,自然是遭到了一顿毒打。

还别说,以为都暻秀只是看起来没力气,没想到他特别会技巧性的东西。虽然有少许朴灿烈有意让着的嫌疑,但真的痛得挺钻心。哀嚎几声,不知都暻秀是不是心疼他,渐渐就松了手,神情冷漠地拿过遥控器换台。

朴灿烈装模作样地捏着自己发酸的胳膊,时不时聚焦到旁边都暻秀身上。看他不消气,又无赖地贴过去,用脑袋蹭他。都暻秀起初没理,几秒后听见他发出撒娇的“嘤嘤”声,眼尾便不自觉地浮现弧度。

知道都暻秀被自己弄得没脾气了,朴灿烈就从沙发上站起来,俯视恋人,恢复本性用手揉乱了他的头发,一边干坏事,一边高频率唤他:“暻秀啊,暻秀啊……”

怎么那么可爱啊。

都暻秀打掉他的手,一脸嫌弃地瞪着他,然后关了电视抱着双臂去洗漱。朴灿烈烦人地跟了过来,都暻秀拿起牙刷准备挤牙膏时,他就四下张望问主人家自己的用具在哪。

都暻秀满嘴泡沫回答他:“没你的。”

瞧他正经的样子,朴灿烈简直被迷得眩晕,眨眨眼清醒后,另起了一个古怪的头:“你不介意就行。”

都暻秀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朴灿烈左手缓缓攀上都暻秀的肩,对着镜子里的他邪笑:“同床共枕,亲热亲热。”

第二个“亲热”未说完,都暻秀就弯着腰打开柜子扔给他新的牙刷,在朴灿烈玩味地摆弄牙刷时,胡乱擦了脸,急忙回卧室。

听到门关闭的响声,朴灿烈停止旋转牙刷,望着杯子里的另一支牙刷良久,才慢吞吞地动起来。一切就绪后,朴灿烈走到卧室门口,手压下门把,发觉没锁就轻轻推开。

都暻秀没睡,跪在床上往窗外眺望,同时也在想事情。朴灿烈走过去,尽量不让他发觉自己的存在,待上了床从背后拥住他,便在耳鬓低语。

“想谁?”

紧挨着他胸口的人垂下头一阵子,复而开口:“我自己。”

朴灿烈这一刻不愿说什么动听的情话,只把手伸过去,掌心贴着他的手背,十指交缠。

他们之间,言语本就多余。

其实很钟意两个人没什么交流,安静感受夜色的场景。双方的心脏在一个平面跳动,朴灿烈从未有任何时候活得像现在这样真切。

“我困了。”

恋人清晰的声音触及听觉,致使朴灿烈草草在他耳垂落下晚安吻,他只默默地笑。

枕在一起,朴灿烈有点舍不得睡,他看着平稳呼吸的都暻秀,感到时间实在太短暂,青春变得说走就走,即便看了那么多次他都没记录完都暻秀有多好看。

翌日,早起的都暻秀为仍要上班的朴灿烈做了早餐,送他到了公司才离开。朴灿烈望着视野内渐渐消失的人,心里催促公司赶快放假。

午饭去公司食堂,终于多多少少得到一点新项目的进度。据说已经完成三分之二,今明两天加把劲就能做完。朴灿烈盯着告诉自己消息的老总秘书,喜笑颜开,隔天踏进办公室应验后,朴灿烈没最先奔去找都暻秀,而是还人情请老总秘书喝了杯咖啡。做足工作,朴灿烈的空闲就不多留给外人了,打电话问都暻秀在哪里之后开车去了农贸市场。

因为过年,农贸市场近乎人满为患。车子进不去,朴灿烈只得先找个位置停放,再去找都暻秀。刚踏入大门,就有一个从乡下来卖土鸡的吆喝,不一会朴灿烈身边的大妈大婶就冲上去选食材问价钱。朴灿烈见那阵势,长长吁了一口气。农贸市场朴灿烈向来不常来,还是小时候去爷爷奶奶家过年,和朴惠彬陪二老逛过,记忆不深所以一直以为是个宽松的地界。

通话中都暻秀说是在蔬菜区等自己,朴灿烈便一面走一面注意顶上标注区域的牌子,绕过肉类区和腌制区,好不容易发现了远处的三个字。蔬菜区的顾客也不少,加上外面下过雨的关系,朴灿烈裤腿上溅了泥,看见他压根无暇顾及,不停歇地找都暻秀。直到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伸进自己的西装口袋,欲回头看时,只见都暻秀抓住一只手,目光犀利地问那小偷:“干什么?”

小偷知觉自己被发现身份,先显出三分尴尬,人多不愿张扬惹事就推开都暻秀连飞带滚地溜了。人挤,都暻秀没站稳,踉跄着,幸亏朴灿烈一把拉住他才没摔倒。

不等朴灿烈问他有事没事,他就先说:“你注意点,这里小偷多。”

朴灿烈笑着“是是是”,然后擅自接过他提着的袋子,单手搂过他:“还要买什么?”

都暻秀看他一眼,掂量着:“还差鸡蛋和香芋。”

朴灿烈点点头:“我在来的路上看到鸡蛋了,先买香芋吧。”

都暻秀嗯嗯应着,往前走了一小段路后停下来,把手上的菜递给朴灿烈,开始挑选。老板娘原先去拿篮子给都暻秀装东西了,回头见到人眼前一亮:“哎哟,现在的小伙子都长那么俊啊。”

朴灿烈笑着连埋头专注挑香芋的都暻秀的份儿一起道谢,老板娘又继续搭话:“和弟弟一起来逛市场的年轻人可不多了。”

朴灿烈继续一口白牙不回答,待都暻秀挑选完,老板娘装袋递给他们时,朴灿烈才回话:“他不是我弟弟,是恋人。”

之前的事情,都暻秀虽然没认真听,可大部分进了耳朵,见朴灿烈无所顾忌,再看看老板娘被吓到的模样,都暻秀只催促他赶快走。

返回禽类区前,朴灿烈对都暻秀说:“我不高兴她说你是我弟。”

都暻秀揉揉鼻子:“我也不高兴有你这么个哥哥。”

朴灿烈切一声,用头侧过去撞了撞都暻秀:“快奖励我的坦诚。”

都暻秀伸出拳头作势要揍他:“吃饭就行了,有什么奖励。”

也对,做饭就是奖励了。

最后把鸡蛋买齐,把大包小包的食物放到车后座,朴灿烈就提议去趟百货买过年要用的东西接着回自己家,都暻秀想了想说好。

百货相较市场人要少得多,一楼是首饰专柜,由于兴趣寡淡,两个人就匆匆走过,直奔五楼杂物层,打算下来再看看有没有想买的个人用品。电梯上升时,好动的朴灿烈一直抓着都暻秀的手揉搓,都暻秀遭他惹得不耐烦了,同行搭乘的人多不好发作,一出电梯就不理朴灿烈了,独自走在前面。朴灿烈一并接纳他的小性子,想要上去追他,却看到迎面走来金俊勉。

日常倒是通话,就是没怎么见过面,于是朴灿烈暂且止步,拦住金俊勉叙旧。

“哥,你也来置办年货?”

之前远了,朴灿烈没发现,近距离才觉得金俊勉有点着急。

金俊勉说:“没有,我找世勋。”

“吴世勋?”朴灿烈余光瞥到都暻秀在一家生活坊里,“他在这里上班么?”

金俊勉看看朴灿烈,又对着手机:“没,刚刚他跟他哥吵架,自己跑出来了。”

吵架?

听他那么一说,朴灿烈算是开眼界了。他没想到素来恋弟让人毛骨悚然的吴亦凡居然会和吴世勋起争执,印象里就算斗嘴,吴亦凡似乎也会让着吴世勋。

除非是很重要的事。

念着都暻秀还在,不方便抽身,也不愿抽身,朴灿烈便让金俊勉走:“那哥继续找找吧,我待会打个电话问问他。”

金俊勉点点头,消失在拐弯处。

走进生活坊时,都暻秀正在看摆设,见朴灿烈来了,头也没抬问他:“刚刚是朋友?”

朴灿烈没提起吴世勋的事情:“嗯,关系不错的一哥哥。”

“那,”都暻秀举起一对树懒,“怎么样,放在玄关可以让每个客人知道是你家。”

朴灿烈被他逗得笑了一下:“你说我像树懒?”

都暻秀大义凛然地“嗯”,朴灿烈按住他的手:“我帅多了好不。”

都暻秀摇头,把树懒贴在朴灿烈脸边:“的确一模一样啊。”

朴灿烈无力回击,便捏起一只企鹅摆设,学着都暻秀的动作:“的确一模一样啊。”

都暻秀瞬间跟朴灿烈同种心情:“啊…企鹅那样子,我又不可爱。”

朴灿烈有种获胜的孩子心理,就回头让店主把企鹅和树懒包好,随着都暻秀看别的。

看累了,在冰淇淋店休息的时候,朴灿烈尝试拨了吴世勋的号码,没通。又转念觉得吴世勋成人,管得了自己,便把手机放回口袋,拿着勺子偷吃都暻秀的薄荷巧克力。

这薄荷巧克力,朴灿烈一开始也没吃惯,后来不知怎么,越吃越上瘾,干脆重新买来吃。

都暻秀一反常人找到知己的喜悦,说:“你不觉得薄荷巧克力吃起来很像牙膏吗?”

“还好吧。吃起来有点上瘾倒是真的。”

都暻秀想起什么,笑意逐渐在脸上蔓延:“你很特别。”

休息过,两人便买了一些进口零食和窗花,还在朴灿烈的坚持下买了情侣羽绒服,非要都暻秀穿着朴灿烈才肯走。

对于朴灿烈来说,最特殊的一个年这就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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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年三十这天到来的时候,朴灿烈和都暻秀待在屋子里无所事事。前期忙活来忙活去的,为的就是除夕年味够,可大抵是赶得超前,两个人一觉醒来发现心心念想的日子成为今天时,恍然兴趣枯竭没了生气。相比之下,不准备和想一起过年的人踏新的隔壁房边伯贤反而更活泼些。

一大早,都暻秀给朴灿烈和边伯贤煮了顿饭后,便跟着恋人横七竖八地躺在沙发上,貌似在看电视,实际却灵肉分离。

边伯贤见都暻秀都一副放弃的模样,一下子受连带影响,渐渐有点力不从心。本来也无意在他俩之间打岔,是看到买回来随手放在鞋柜上的鞭炮,觉得浪费,才恢复精神,向索然的一双躯壳提议。

“等会包完饺子,去楼下放鞭炮了再弄年夜饭吧。”

朴灿烈听到他的话,终于回神:“居然还要包饺子啊。”

边伯贤冷冷抽一声:“那你过年就只想放鞭炮?”

见朴灿烈故意睁大眼睛佯装讶然,边伯贤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前者抱着都暻秀很是堂皇:“从来不知道过年要吃什么饺子、年夜饭的,过年难道不就是放鞭炮的么?”

谁知都暻秀全然颠覆原有的样子,顺着朴灿烈说:“我也没听说要吃饺子和年夜饭的。”

边伯贤简直没法跟这两无赖生活下去了,独自赌气回身冲进了厨房,仗着没有多少库存的料理经验随意鼓捣。敲锅砸铁半晌,都暻秀出走的良心好歹意识到回家了,就与朴灿烈做了一番抵抗懒惰的斗争,以技巧战胜蛮力,小跑着来到边伯贤身边,和他商讨馅料做什么口味。

本应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朴灿烈由于失去共同无聊的伴侣,不知何时也坐到了流理台前擀饺子皮。或许是之前对料理感兴趣,时而看看都暻秀,时而挤兑边伯贤的三心二意做事的朴灿烈竟然把饺子皮擀得像模像样的。都暻秀见了,笑着用肩膀蹭蹭他,当是奖励。朴灿烈自是偷笑。

准备工作就绪,三个人一并移动到客厅说说笑笑地往皮里添馅。边伯贤没按照都暻秀指导的首个作品就弄得能够撑死人,朴灿烈望了调侃他是要做烧卖,他不服气说这叫超大超满足。夹在二人中间一直安静的都暻秀忍不住噗地大笑起来,难得见他那么大幅度地散播快乐,朴灿烈不停问他被哪个点戳中。

都暻秀一口气喘不上来,间断几回:“伯贤实在,实在,太能乐了。满足到进医院也,也不成啊。”

边伯贤无故被黑了一把,欢喜得眼睛成一条缝的表情瞬间变为颓靡。朴灿烈发现都暻秀有点务实得过于单纯,不由感到更爱意膨胀,血流加速,致使整个过程释放笑容被认为包饺子包傻了。

傻不傻倒无所谓。重要的是每次都可以更接近一点。

待成品摆放满盘后,未等覆上白纱布,朴灿烈就一手拉着都暻秀,一手提着鞭炮喊上边伯贤下楼热闹热闹去了。电梯门刚敞开,朴灿烈便用竹竿挑起鞭炮催促后头的人。边伯贤不明白他只是放个鞭炮有什么好兴奋的,都暻秀则不理解的是朴灿烈买鞭炮的初衷。即便市内对春节燃放烟花爆竹已经解禁,也没必要一遇着鞭炮就打得如此火热。但都暻秀不知道,今年春节不单单是朴灿烈和他过的第一个纪念,也是烟花爆竹解禁以来,他可以借着现在的孩子气行为第一次回忆幼时真正意义上的春节。

吴世勋是不爱烟花气息的,春节于其压根没有特殊的感情,加之讨厌人多繁杂,多数年假都呆在家不肯出来。朴灿烈一个人,觉得再点燃爆竹噼里啪啦的,喧闹一阵也不会消退几分寂寞,便习惯在冷清的街头四处流窜,饿了就去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泡杯面,食后拿着速溶咖啡坐在地铁站,盯着熙熙攘攘的乘客磨走一个夜晚。

导火索受热开始一点点缩短时,朴灿烈突然将竹竿塞进都暻秀手中,后者非常惊慌失措,却忘了扔掉。都暻秀原以为导火索彻底引爆后,会有撼动方圆的声音贯入耳内,未料到眼前鞭炮发出火光,世界依旧宁然如初。朴灿烈想让他近距离感受春节的临近,却又担心炸裂音使他不适,便下意识捂住他的双耳然后借力将他拉近,贴着他的背一直望到火药的硝烟被雪冻结。

目睹这一幕的边伯贤一旁啧啧道:“朴灿烈,你以为自己是偶像剧男主角啊。”

故意没松开堵住都暻秀的手,朴灿烈扭头冲边伯贤说:“也不见暻秀是女主角,所以这部偶像剧演不成。”

边伯贤唏嘘不已:“你是说有女主角就演得了?”

朴灿烈放还都暻秀自由,答道:“我可只演纪录片,你就嫉妒没人和你演吧。”

都暻秀没明白话的意思,回眸询问朴灿烈。朴灿烈唯独耸耸肩,一副“都边伯贤自找的”的欠揍表情,害得都暻秀还略微为边伯贤不值,过去安慰他:“没事的,伯贤,我知道朴灿烈一向说话不分轻重,没人,我和你演纪录片。”

边伯贤闻言,一脸桃花满开,向朴灿烈挑眉宣告获胜。

等等。

朴灿烈刚才没听清楚,都暻秀居然叫一个外人“伯贤”,而唤他为“朴灿烈”,还说什么演纪录片。

这不瞎闹么。

“都暻秀,我说的‘纪录片’是按真人真事写剧本的。”

都暻秀大抵是存心的:“伯贤是活着的呀。”

朴灿烈忍不住低声骂了句脏话,接着死命扒开那两人,愣是把都暻秀圈住,不停下咒:“喜欢你的是我。”

都暻秀受不了醋坛子翻了还淌到自己家的行为,用力要逃脱,可朴灿烈还是无动于衷,只得应声“我知道”,他才止声。不光都暻秀烦,边伯贤也差不多被这种低音荼毒了,抓起一把雪甩在朴灿烈身上,留下“算你狠”自顾自地踏上台阶,进公寓越走越远。

看碍事的人走了,朴灿烈不肯松懈,抓着都暻秀的胳膊,眼神在鞭笞他:“知道还气我。”

都暻秀拽着胳膊,企图拉开距离:“谁气……”

后面的“你”字没说出来,都暻秀就因为往后退踩到一块滑溜溜的冰迅速下落。朴灿烈单手拉不住他整个人,继而跟着一起倒在雪面。冲击之后睁开眼,朴灿烈撑起身子,知觉都暻秀在自己身下,禁不住手软了几秒。溅起的冰粒在都暻秀发间融成了水,浸湿凌散的细丝。他润泽的模样,令朴灿烈意乱情迷之下埋首轻轻含住冻红的鼻尖,伸出舌舔了一下。那种柔腻的触感使得都暻秀一个寒噤。偶然间,彼此不约而同地体温上升。

朴灿烈勒住心里横冲直撞的野兽,呼出一口气,然后起身拉了一把木讷的人。两个人因方才多余的情色流露,好一阵显得生涩,抵达家门口到底有了缓解。

进屋后,边伯贤就退位让贤,把年夜饭的产出地留给了会料理的朴灿烈和都暻秀,自己躲在沙发一隅发短信问候乡亲父老。

实际上,厨房狭窄,两个人也有诸多不方便的地方。比如朴灿烈要在杂烩里放海盐,走到都暻秀身上抬手去拿时,都暻秀恰好翻过身来,就这样贴得紧紧地面对面交汇。还有打开冰箱拿东西,朴灿烈见都暻秀站着若有所思,坏心一起从后头把他抱起来放进冰箱里,结果两个人一对上眼,就感觉有什么在变味。

莫非渴望身体的探求?

完成自己部分后,朴灿烈靠着壁橱,余光瞥着认真的都暻秀。

应该是害怕。

认识到如今,朴灿烈没少拿这方面的事情和都暻秀开玩笑,每每后者的反应几乎都是直白地面对,可朴灿烈感觉得到他有点害怕,就连下定决心吻过去的时候,他也是惊吓得闭紧双眼,当然偷袭的情况除外。说不定是由于这些举止映射出以前经历过的种种。

害怕亲密的接触。朴灿烈无法切身体会,但曾经有个人在某段时间里也出现过类似的。

吴世勋,刚满二十的时候,就极其讨厌亲密接触。而那时,是分手的前夕。

但,害怕并不等同于讨厌。

朴灿烈没给个预告就捉住都暻秀拿着勺子搅拌汤的手:“想不想……”

与平常不同,都暻秀并没有回头用露笑的眼睛看着朴灿烈,而是用另一只空闲的手覆在他手上。掌心内由薄汗沾湿而透着的凉意在告诉朴灿烈,他需要一点时间。

也好。

只有都暻秀才能由里改变都暻秀。

年夜饭三个人,包的饺子作为主食,一桌子的菜,仿佛有点多了。感觉是这样的,但现实还是贴近一扫而空。饭毕,洗碗就归到了前不久偷闲的边伯贤身上,心知是没帮上什么忙,也没必要唉声叹气的。

碗洗净,逢着春晚刚开场,边伯贤手没擦干便立即奔过来。朴灿烈隐约有点倦意,斜躺在沙发上时,由于位置局限,他只得蜷曲着腿。春晚到三分之一,朴灿烈就受不了了,腰腿酸痛却仍不见清醒,反而越来越困。都暻秀心疼他,做声让他过来躺自己腿上。出现新的选择方案,朴灿烈没推脱,逐渐在小品的一片欢笑声中睡去。

那之后,他梦见了自己躺在都暻秀腿上时,都暻秀的表情。

眼里无光、彷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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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20 19:51:25 |只看该作者
十六

有时候也许是心理作用。

朴灿烈用毛巾拭去剃须泡沫时,看都暻秀睡醒刚走进卫生间,发现自己在略微愣了几秒后转身离开,不禁这么自我安慰。等到边伯贤毫无形象可言地挠着背,自顾自地来到朴灿烈身边拿起牙刷挤牙膏,后者乜斜着看他,最后感到他不成体统,只得选择鄙夷地轻哼出去。

被冬日阳光泼洒成暖色调的客厅里,朴灿烈四处瞧了瞧,不见都暻秀的身影。直到一小股寒气入骨,朴灿烈才注意到通往阳台的门没关好。想要保持室内温度便过去将缝隙阖上,可才站定,隔着一面用百叶帘遮挡的玻璃,朴灿烈无心观察到都暻秀正倚着隔墙享受经久乍现的涤除仪式。手指遵从内心拉下碍事的帘片,方便双眼呈出此时的画面。默默窥视着都暻秀,朴灿烈陡然觉得自己底气不足。

莫名失去光明正大的信心。

昨夜擅自构造的恋人眉目怕是清晰深邃,所以导致神经错误地判断自身仍处在幻觉,掉落了后遗症,而一些小方面的变故让他顿时很不安。纵使都暻秀瞳眸泛有光彩,他也情非得已地把惝恍镶嵌在前者眼底。这非常严重。朴灿烈知道的。明白总需要一种可以治愈的法子,但药引是都暻秀,朴灿烈不得不说是自己尤其钟情的部分。

但——

此前看来,困难。

十几分钟目不转睛望着山野的都暻秀,眨眼间移动方向,觉察到了百叶帘某块的颤动。朴灿烈在他看过来时,换了思绪,收回手,放弃残存的念想。

边伯贤洗漱完毕,碰见朴灿烈,索性缠着他不停地叫着“早餐早餐”。

朴灿烈嫌他费事,压根不答应,说:“有泡面,自己煮。”

饥饿的边伯贤哪里会和他讲理,看他不愿动手,直接跳到他背上:“你怎么能这么对你的知心老友。”

朴灿烈被他扯着衣领,脾气不打一处来:“动手丰衣足食是我家的家训,不服滚出去!”

两人动静十分大,都暻秀刚从阳台回到屋里,见到他们打闹的样子,迟疑地笑了笑。

留意到都暻秀的现身,边伯贤立马改了条件:“不然你让暻秀给我下碗面也行。”

朴灿烈是背对都暻秀的,听到边伯贤的话便条件反射地回过身,正对着都暻秀:“喂,边伯贤,你不要得寸进尺了!”

都暻秀撩开刘海,开口让那二人停战:“我来就是,伯贤想吃就做呗。”

语毕,略过朴灿烈辗转唇边的下文,都暻秀去卫生间清洁面部后,呆在厨房,及至炉灶熄火预示早餐完工。

等待的过程中,边伯贤随手拿了个苹果坐到朴灿烈旁边啃。

“你有点不对劲。”

闻言盯着视线固定苹果的人,朴灿烈没回答。

都暻秀也不对劲,只是不明说。

他刚刚不可能没发现自己有话要说,分明是知觉到了,才快步找个空间躲避的,朴灿烈不愿多想,更没必要狐疑是感情产生危机。

“明显一副饿狼想吃羊的样子,”边伯贤说,“他都肯来你家,你又顾虑什么?”

朴灿烈看看厨房里切食材的都暻秀,复而和边伯贤对视:“他需要时间。”

边伯贤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是你还是他?”

是他还是自己,朴灿烈有点茫然,却依旧不想有外人掺合,一句“那张艺兴和你,你觉得谁更需要时间”堵得边伯贤半天没话说。

又或者,是不想面对。

朴灿烈矮下目光,看着茶几。

不想面对紧密无分水涔涔的露骨,然后只剩火辣、疲累和空虚的真实体验。

朴灿烈不是没有想象过都暻秀的紧致、香软,但一到半途就十分难以完整地进行下去,仿佛有什么扼住喉咙要杀死他。

涉及情爱之事,一向都不可能得心应手。何况,对象是精神支柱的都暻秀。

再如何索取,终究都不是彼此。

这是吴世勋分手时,向朴灿烈坦露的真言。朴灿烈承认自己能走进都暻秀的世界,可他太了解这个世界他难以深入。

听到都暻秀呼唤,跟着边伯贤到饭桌落座,朴灿烈拿起筷子挑了面,却刹那没胃口。都暻秀看着他放下用餐器具,独自去了卫生间,边伯贤不明所以地问他怎么回事,但他只摇摇头,勉强地用笑掩饰有点难看的脸色。

朴灿烈关门上锁,坐在马桶盖上,从柜子里翻找什么,弄得一团糟后,他摸到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便迅速抽回手。撕开塑料薄膜,两指捏住一根细长的物体,接着掏出打火机点燃。

从步入高三,他就抽烟。以前是年少情绪波动大,容易因为小事发愁,便借助烟草纾解,但渐渐染上一种心理依赖性。烦恼得头痛,找不到相应方法排除时,第一反应就会抽烟。吴世勋不是很在意抽烟,也让他延续了这种坏习惯,碰上讨厌烟的都暻秀,朴灿烈才一直忍着能不抽则不抽。

深深吸一口,再吐出,心里突然好受很多。

用挟着烟撑着脑袋看着手机里的联系人时,朴灿烈留在“吴世勋”那项迟迟没有移动。烟灰顺着他手背滚落飘到地面,他还是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我又抽烟了。接着锁掉屏幕,蹙着眉对动摇的自己有几分唾弃。

不久,短信铃响了。

吴世勋:憋得厉害?

朴灿烈不禁自嘲果然吴世勋理解,接着吸了一口,输道:你前任的现任可能还活在记忆里……

键入处的竖条一直闪烁,朴灿烈下意识补了“我也一样”,却甩甩脑袋清醒后,全部删除。不说自己私事,问他:上次怎么和你哥吵了?

吴世勋:……看不惯他对俊勉哥的方式。

朴灿烈单是匆匆扫一眼这句话,就知道正文藏在前面的省略号里,他们都一个德性,不想说就拿身外事来挡,却又觉得对方能猜透自己。

琢磨对话是否有必要继续时,门外倏然传来都暻秀的声音:“我们谈谈好吗?”

朴灿烈把手机扔在一旁,含糊着:“等下吧,我胃不太舒服。”

以为能骗过都暻秀,谁料他不轻不重地扯破谎言:“我知道你在抽烟,没关系的,我们谈谈。”

朴灿烈难堪地抚了抚人中,把烟蒂扔进垃圾桶后,去开了门。都暻秀走进来时,顺便带上了门。朴灿烈发现都暻秀表情快速一变后,手脚麻利地拉开窗,之后后者对着他会心地笑了笑。

“我是不是让你感到苦恼了?”都暻秀半仰着头探入朴灿烈心间。

朴灿烈第一次对着都暻秀沉默。

都暻秀又说:“不然你也不会抽烟的不是吗?”

朴灿烈想要伸手去抚他的脸,顾忌沾有烟味,不得不垂下,可被都暻秀的手截在半空。

相对稍小稍肉的掌心包住朴灿烈的手。

朴灿烈微微嚅动唇齿,打算开口。都暻秀却快他一步:“我知道你喜欢我,非常喜欢我。可我也知道我对于你来说,会是个负累。我有不愿意去回想的记忆,也因此被阻止迈向你的脚步,导致你陷入混乱……但你明白的吧,我跟你一样,喜欢你,非常喜欢你。”

从前未对自己说过这么多的都暻秀一下子抒发出来,令朴灿烈有点无所适从。

原来不只朴灿烈认为都暻秀是自己的梦,都暻秀也认为朴灿烈是自己的梦。

他们的梦交叠错落,致使生出疑虑。他们,不是过度关心才矛盾,而是矛盾才过度关心。

撇开挡在两颗心之间的障碍,朴灿烈一把拥住都暻秀。

是他的恋人太了解他,他完全不知情而已。

怪不得不忍幻想与他做的时候,他痛得要独自承受的样子。

“你有我,世界破碎了,你也还有我。”朴灿烈对他说。

世界破碎了,朴灿烈也还有都暻秀。

性子沉静的都暻秀不禁开心得主动凑上去吻住朴灿烈,后者还由于突如其来紧贴的柔软吓得瞪大了眼睛,接着适应情况,抱着都暻秀进一步加深这个吻。唇齿激烈地碰撞,内里黏滑的舌尖缠绕时,味蕾浅浅尝到了彼此鲜嫩的味道。呼吸紊乱间,都暻秀不经意的轻咬撩拨着朴灿烈内心脆弱的地方。准备将都暻秀按在墙上吻到窒息时,朴灿烈一个不小心磕到硬物的边边角角,迫使吻过早结束。

朴灿烈捂着后腰,要命地闷哼,都暻秀看得出来他痛得厉害,却看不出来他是在可惜机会溜走。

被都暻秀扶着坐到沙发上歇气时,打完电话的边伯贤路过发现朴灿烈扶着腰,脑子一根筋没转过来,赞叹地盯着都暻秀:“哇,暻秀你是怎么制服这傻大个的?以前还只有他做别人的份儿……”

朴灿烈听他语气不对,附加伤痛,脾气暴躁地马上纠正:“谁他妈是傻大个!还有,我怎么遭也是‘做运动’的那个吧。”

边伯贤相当不屑:“‘做运动’也分被不被动的。”

两个人拌嘴,都暻秀只静静地偷笑,完全没把朴灿烈先前的风流韵事放在心上。

最后消停了,都暻秀搂过朴灿烈,标准的大爷样:“今晚我们试试。”

从来还只有调戏别人的份,遭反调戏一回,朴灿烈不但不错愕,反之特别愉快:“你说真的?”

都暻秀一笑:“嗯,我指伯贤和我。”

朴灿烈没忍住踹了边伯贤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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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朴灿烈好不容易战胜赖床的陋习,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早已过了正午。

昨晚他一直处于亢奋状态,大半夜的带着都暻秀出门,在人流稀少的街道乱逛。都暻秀也没有办法阻止他发疯,走在后头,哼着一首他未曾听过的曲子。

朴灿烈停下来等待都暻秀迈向自己,距离近到能够牵住他的手后,才继续毫无目的地散步。

故障了的路灯忽明忽暗,地面被雪水浸得冒着寒光。朴灿烈突然记起来,明天就是和吴世勋约定好吃饭的日子,便绕到都暻秀的面前,堵住他。

“明天我要去见一个朋友,一起去?”

都暻秀抬头望着他:“可能不行了,明天我也有事。”

朴灿烈没多想,抿着唇点点头:“这样啊,那好吧。”

复行两步,视野里出现一个小吃摊,朴灿烈又把都暻秀拉进去,叫了一瓶啤酒和下酒的一碟白肉血肠。在都暻秀左顾右盼的空档,朴灿烈将筷子放到他碗上,接着迟疑半晌,起身出去买了一瓶果汁塞给正找自己的人。

都暻秀仔细凝视瓶子上的标签后,有点错愕:“橙汁?”

“嗯,”朴灿烈端着膀子坐下来,“上次你喝醉太失态了。”

都暻秀愣了两秒:“是么?”

当然不是。

朴灿烈只是怕他喝醉,耍孩子脾气。一脸委屈的样子会在朴灿烈心里掀起无数波澜,让他按耐不住。那么可爱的一刻,定是不能被自己以外的人看到,朴灿烈就是这么想的。

为了防止自己不在场,他被人灌酒,朴灿烈添油加醋道:“以后谁劝你,你都不能喝知道吗?之前你那样子实在太丑了。”

都暻秀好像真的相信了:“啊,不会连丢脸的事都做尽了吧…”

朴灿烈大义凛然地施展肢体动作:“没错啊,你撕衣服的力气简直吓人。”

闻言,都暻秀不说话,表情十分灰暗。

朴灿烈认真瞧瞧他忧心忡忡的样子,知道自己得逞了。点的食物缓缓上桌时,朴灿烈又故弄玄虚地要给都暻秀斟酒,试探地说什么沾个一滴两滴没啥事的,谁料都暻秀反应很坚决:“不,我才不喝,你存心想要我丢脸么。”

一下子,朴灿烈喜滋滋地一口闷了预备递给都暻秀的酒,然后伸手揽过寡欢的后者,忽略旁人地亲了一大口。见都暻秀还是蹙着眉头,朴灿烈只好油腻地用脸颊蹭他:“暻秀啊,别生气了。反正看到的只有我一个啊。”

都暻秀鼻子出气地哼了一声,压根不理他。

朴灿烈嘿嘿地暗笑,乐此不疲地哄着自己臂膀里的人:“我们暻秀,也是个会在乎形象的人啊,不过事情都过去了,以后你不喝酒就是了,嗯?来。”

朴灿烈夹了一片白肉凑到都暻秀嘴边:“吃一块消气。”

都暻秀乜斜着瞅他,感觉他说得在理,况且语气里有几分退让,便咬下白肉嚼了嚼,算是妥协。

之后,朴灿烈在都暻秀身上实施了一肚子坏水,回家一觉过了午饭时间。他用手伸进睡衣搔着胸口走到客厅时,发现没人在。忆起都暻秀说的今天有事和边伯贤去找张艺兴混日子,朴灿烈洗漱过,粗略热了都暻秀走前留的饭菜饱腹后,换衣服期间发了条短信问吴世勋见面的地点。打理好行装,到玄关穿鞋,吴世勋才回短信,让他去市中心的天桥。

由于车被边伯贤开走了,朴灿烈不得已打个电话问姐姐在不在家好借车。恰逢朴惠彬要回来拿资料,朴灿烈便转几个弯,到前者所住的小区候着。朴惠彬的车出现时,朴灿烈收起显示游戏界面的手机,快步走过去。

朴惠彬踩着高跟鞋从车上下来,看见朴灿烈,先是用手指刮刮他的鼻子:“笨蛋,让你自己活受罪。”

朴灿烈不是很高兴:“朴惠彬,有你这么当姐姐的么?”

朴惠彬左手插着腰,右手推了一下自己弟弟的眉心,表情非常堂皇:“那,朴灿烈,有你这么直呼姐姐名字的弟弟么?”

知道自己吃亏,朴灿烈便憋着嘴移开视线,朴惠彬见他幼稚成性,不跟他推搡了,叫他去驾驶座呆着等自己回来。朴灿烈倒也听话地按照吩咐做了,独处多少有点无聊,他就拿过一直很在意的车内吊饰看了看。

玻璃框架里镶嵌着他初中毕业时,朴惠彬出席,揪着他耳朵,他满脸不情愿的照片。

十六岁的朴灿烈,十九岁的朴惠彬。当时,讨厌姐姐的朴灿烈不清楚日后的他有多庆幸自己有一个姐姐。

车窗的玻璃被人敲得清脆,朴灿烈回头发现是朴惠彬,就暂且放下充满回忆的东西,为朴惠彬开门。

朴惠彬刚一上来,就说:“刚刚看什么呢,笑得特别小年轻。”

朴灿烈冲她翻了白眼:“我本来就是小年轻好吧。”

朴惠彬憋着不笑,拉上门,催促朴灿烈开车。

虽说时常斗嘴,但朴灿烈还是特别关心朴惠彬的,后者也相同,所以他们总是依靠着彼此。

往目的地行驶的过程中,朴灿烈和朴惠彬聊天,谈到今天是去见吴世勋的,朴惠彬不是很惊讶,她只问朴灿烈为什么没带都暻秀去,朴灿烈自然如实回答。

朴惠彬开玩笑地回他:“你不怕你自己去见世勋,会旧情复燃?”

朴灿烈却没把这话当玩笑,真的认真思考了一番:“不清楚。”

从他的答复以及停顿的时长,朴惠彬觉得不对劲:“等等,你怎么回事?”

朴灿烈不明所以:“什么怎么回事?”

朴惠彬表情瞬间变得复杂:“你不是有暻秀了吗?为什么刚刚说那种模凌两可的话,而不是干脆地说‘不可能的’。”

朴灿烈捏方向盘的手不禁紧了些:“姐,我是想跟你说真话,如果暻秀当面问我,我也会这么回答。”

“你是不是,”朴惠彬盯着自己弟弟看,“没把世勋的事情告诉暻秀?”

语毕,朴灿烈猛地踩了刹车,霎时的冲击使得两姐弟惯性地起伏。而后,朴灿烈担心地侧身去查看自己姐姐的情况。朴惠彬握住他的手,示意自己没事,望向他的眼睛异常清亮。

朴灿烈冷静下来,抽回自己的手:“他也没把他以前的事情告诉我……”

朴惠彬轻叹一口气:“朴灿烈,你什么时候那么斤斤计较了?”

觉察自己弟弟矮下脖颈,全然失去了平日的灿烂,朴惠彬不得已作罢,拍拍他的肩:“算了,不说这个了,我相信你自己能处理好的。现在走吧。”

朴灿烈打开车窗透气后,按照原计划上路。

抵达约定地点,朴灿烈就和朴惠彬分别了,朴惠彬走之前亲昵地摸摸他的头,留下一句“优柔寡断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懂的吧”令他怔在原地一分钟,才渐渐离开。

对谁都不太公平。这种事情,他也明白的。

一开始遇到吴世勋和都暻秀,更多的抱有一种逗弄的心理。朴灿烈不属于会一见钟情的人,在金俊勉引荐吴世勋和他见面之前,他有一个在校乐队认识,时月累积感情发生质变的恋人。与吴世勋最先提出的分手,带点被甩的意味不同,当初他是亲自结束恋情的那个。最终和吴世勋拥有了定式的关系,并非易事,而的确磨合了很久。

朴灿烈站在天桥上,内心凌乱不堪。往下探去来无踪的车辆,更觉得这种凌乱延伸到了他身体每一寸。

不过其中有些插曲,他想不通。

和吴世勋在一起后,朴灿烈几乎没联系过以前的恋人,顶多是乐队成员一聚不可避免地相见。但与都暻秀相处的情况就很繁琐,他警告自己不能再分神去寻吴世勋,不幸的是每每结果都使他对自己感到失望。

他心里并不是没有吴世勋的一席之地。这是他必须要承认的事实。

而都暻秀——

占据着显示他生命的搏动。

朴灿烈不觉得应该对都暻秀有抱歉的意思,因为他没有做错。

一个完整的人生,就要接受残缺与圆满。

不可能亘古不变地撇除纷扰,哪怕岩石也会被雨淋得冰凉。朴灿烈只是一个平凡的普通人,他认同自己包含着不稳定的因素。或许朴惠彬理解这一点,才不再追究下去。

朴灿烈望着天桥下的人行道上多了熟悉的身影。

一件灰绿的毛衣衬得他失了血色,皮肤竟在灰蒙蒙的阳光里略显透明。

是他喜欢过的样子,也是他不再喜欢的样子。

朴灿烈没有立在原处,走过去,面对面地跟他造成偶遇的假象。他见到朴灿烈,没有笑。

“没关系吗?”

言下之意是:没关系吗,你跟我。

朴灿烈倒是笑了笑:“你觉得有关系,可以叫其他人。”

吴世勋因这话微微弯了弯眼尾:“没有。”

两个人明白对方没有闲聊的必要,朴灿烈便随着吴世勋的脚步,走进天桥直通的大厦,找了一家露天的西餐厅。点餐、上菜、拿刀、拿叉、享用,一连串下来,没有一句话。

曾经出现过的感觉令朴灿烈甚至能猜出吴世勋下一句话会说“就这样吧”。

可,吴世勋没有。

他说的是:“我们过得都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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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20 19:52:00 |只看该作者
十八

源于不是爱情小说,很多事情都无法有绝对正确或绝对错误的答案。

所以朴灿烈放下餐具,郑重其事地打量吴世勋后,没有接话。

他觉得头疼,因为对于吴世勋勉强装出的成熟知根知底。其实双方早已没什么瓜葛,他只是把吴世勋看得太透,被动地乏累。

一阵安静,朴灿烈突然说:“你过得不好。”

吴世勋倒不怎么表态,摸着指节,仿佛那里曾有戒指,然后很模糊地回答:“生活嘛,有起伏很正常。”

既然他选择回避,朴灿烈也就明白一再道破有问题,便整理多余的情绪,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柠檬水。杯底直对准吴世勋的时候,朴灿烈没由来地很想告诉他一些与他无关的事情。

“我现在有很喜欢的人。”

吴世勋照旧不惊讶,却也没打算反问这话是否有必要,兀自用刀切开一小块牛排,放进嘴里咀嚼。朴灿烈不禁轻笑,吴世勋一贯的处事方式总是在他想到又抛开后,一度回归原点。细细想来,他们的感情差不多是同样的套路。望着吴世勋,为什么特别放任自己和他接触,朴灿烈好像能明白过来了。

非常荒谬的。

叹息之间,都暻秀总是不停窜进朴灿烈脑内,后者保持着笑揉了揉眼睛,接着去了一趟卫生间。未到目的地,朴灿烈就掏出手机开始拨号码。耳边提示音响了蛮久,明确地通知他都暻秀抽不出空接电话。惦记着都暻秀应该会再打来,朴灿烈就放弃走回座位。

吴世勋几乎吃完了,朴灿烈本来也不太饿,草草结账后,两个人就一起离开餐厅。下楼梯的空隙,吴世勋漫不经心地问朴灿烈都暻秀的名字。

由于知道他并不是真的想了解,或者是什么很无力的电视剧式的余情未了,朴灿烈半敛着说:“什么时候你喜欢这样切入对话了?”

语毕,吴世勋回过头,盯着朴灿烈一下子笑起来:“你怕我抢走他?”

十分适合时宜的玩笑令朴灿烈抿着唇,忍耐的表情里充满了笑意:“他会变不变心我不清楚,至于你,是没那个心思的。”

吴世勋挑眉:“不一定,你最好不要让我碰见他。”

朴灿烈拍拍他的背:“可你已经让我认识鹿晗了。”

纵使吴世勋一直以柔和的面目进行对话,但朴灿烈发现在“鹿晗”二字出口时,他的笑多了一层不轻松。单是如此,朴灿烈内心便顿时划掉吴世勋和鹿晗的关系,决定在吴世勋面前遗忘这个名字。

可在沉默中调节过后,吴世勋第一次跟他提及鹿晗,看上去大概还有那么一点乐意。

“我读高中的时候,就很喜欢他……”

某些事情成为过往,朴灿烈自然不愿回顾。见吴世勋说得甜涩参半,朴灿烈竟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不是和他相处时的千真万确,而是喜欢都暻秀时的未知。

朴灿烈感觉,就算都暻秀不曾出现,当初放手也是正确的选择。毕竟所有重心都到另一个人身上,成了除此之外的情感的不可抗力。如果不是自发毁坏,外界的影响难以构成威胁。

不止吴世勋对鹿晗,他对都暻秀亦如此。

之前吴世勋理清的段落,朴灿烈没怎么认真听,直到吴世勋对他们两个的关系有了干净的总结:“或许我们只停留在相互的需求吧。”

朴灿烈看着他,不知说什么。

吴世勋靠近朴灿烈,用手抚了抚他的脸:“什么感觉都没有,不是吗?”

朴灿烈仍是木讷地看着他,心脏的平静让他脱口而出:“嗯。”

吴世勋收回手,微微眨眼换了视角:“不过,到此为止了。”

是到此为止了。吴世勋不会需要朴灿烈,朴灿烈也不再需要吴世勋。

不知不觉,到了大厦的门口,两个人不同路,朴灿烈有意说了句“再见”,吴世勋只当他是无心之过。

天色昏暗,街灯逐渐亮起来。一个人走的时候,朴灿烈习惯性地四处张望。他又尝试给都暻秀打了好几个电话,但一律皆是无人接听。

在忙什么呢,连电话都接不了。

朴灿烈盯着手机屏幕里强迫都暻秀照的双人照,无聊驱使下想了很多可能性,比如探亲比如和朋友小聚,反观一条负面的都不见。边伯贤发来短信说自己不回家,一个人坐在客厅看电视又是下下签,于是朴灿烈拨个电话给金俊勉寻欢。

电话才通,金俊勉就接了:“灿烈?”

朴灿烈庆幸世界还没遗弃他:“嗯,哥,出来玩么?”

金俊勉有点高兴:“我正想打电话给你呢,钟大也在,老嚷嚷我找你。”

朴灿烈:“是么,我们好久没见了,你们在哪?我去找你们。”

金俊勉说了地址后,朴灿烈就动身前往。

钟大,即金钟大。提起金钟大,就不得不回溯到朴灿烈的高中时期。以前伙同边伯贤,三个人没少干一些那时觉得风光,现在觉得二傻的事情。尤其是升旗仪式前,年级组长把他们叫去训话,年级组长说得眉飞色舞的,广播传来“升国旗奏国歌”,三个人立即齐刷刷地右手放在左胸大声唱起国歌来。被正义凛然的歌声淹没的年级组长自然好不尴尬。毕业后,金钟大去了南方读大学,事后网聊得知其打算在南方工作,回来的次数也就少了。

刚到说的地方,朴灿烈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急忙忙地出来买东西,未走近,他就朝那人喊道:“金钟大!”

金钟大转身四顾,定睛到朴灿烈时,冲过来一把搂住他:“兄弟,好久不见了。”

对他的热情毫不意外的朴灿烈拍拍他的背,然后彼此分开,一起去小卖部买烟。

朴灿烈说:“之前我去调研,经常到你在的地方,说去看看你的,但是老是忙忘了。”

金钟大一脸“骗谁”的样子:“瞎话,明明就是不想来看我。”

朴灿烈感觉他这样子不可理喻:“我是那种说瞎话的人么……不过,你过得怎么样?”

金钟大买了烟,倒出一根烟递给朴灿烈:“什么过得怎么样,你指什么?”

朴灿烈收下烟,金钟大想替他点燃的时候,他摆手拒绝:“哟,你还给我装什么啊,当然是感情呀,今年二十五的好青年难道照旧光棍?”

金钟大本来挺不解他叼着烟为何不抽的,却又被他的话夺去注意力:“哎哎,注意说话啊,什么叫‘照旧光棍’,我以前不是光棍好吗!”

朴灿烈摆出一副无可奈何妥协的表情:“是是是,跟个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也是恋爱。”

金钟大不满意他抖出之前的不快,假意给他一拳:“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出马就能勾搭上么。这么说来,你跟吴世勋……?”

虽说对吴世勋和自己的事在朋友圈里先知先觉,但朴灿烈没想到会深刻到每个人都要跟他提到,说实话,站在如今的立场他有点介意。

朴灿烈清清嗓:“你应该听俊勉哥说了吧,早就分了。”

金钟大:“知道,只是当初爱得跑到我家一阵狂欢,突然就分了有点……”

朴灿烈:“很多事是水到渠成的,况且我现在和我家那位小男子汉过得特别好。”

金钟大无言他称呼之前还要加个“小”字后,便换了话题。两个人推开店门,来到金俊勉所在的位置,却发觉还有别的人在。见他和金俊勉不咸不淡地聊天,素来外向的朴灿烈就抓住金钟大衣袖问道:“谁呀?”

金钟大想了想之前:“俊勉哥认识的一个弟弟,叫什么金钟仁?”

朴灿烈错愕地呼一声:“金钟仁?你们什么关系?”

金钟大狠狠一拍朴灿烈:“没有关系。”

确认了那人身份,两个人才走过去,方坐下几秒,金俊勉就止了声,问朴灿烈喝什么。但朴灿烈觉得金钟仁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异常,倒不是不怀好意,更多的是一种赞赏。朴灿烈自恋,但没自恋到觉得金钟仁喜欢自己。

金俊勉让服务员过来点了单,端着膀子的金钟仁注视着朴灿烈,说:“灿烈…哥?”

朴灿烈没有应,看着映在金钟仁眼里闪动的烛火,莫名心生他好像有些只有他们二人知道的东西要和自己说。

金钟仁稍稍挑起嘴角:“灿烈哥的确很有魅力啊。”

一旁的金俊勉对他这话有所顾忌,小声唤了一句提醒他:“钟仁。”

金钟仁余光看了看金俊勉,没有继续说下去。此后,金俊勉接到一个电话,暂时出去,对话就由朴灿烈和金钟大的叙旧为主。金钟仁只是看着窗外,偶尔听到那两人话中有自己在意的字眼,回神盯着朴灿烈。

朴灿烈也不能说他什么,心存芥蒂地忽略对面的人。金俊勉回来后,说自己有急事要走,让他们三个玩得开心点。金钟仁见他要走,明白自己多余,没再对着朴灿烈有什么不清不楚的举动,拿过外套,一道走了。

待只剩金钟大和自己,朴灿烈感觉自在多了,两个人谈到凌晨了才想着回家休息。岔路口与金钟大分手后,朴灿烈没打车,在化雪变得湿漉漉的路上走了几个小时,终于进入东区。乘电梯的时候,他的眼皮耐不住疲劳都在打架。开门后,直往床奔,然而并没见到应该熟睡的人。

没回来。

朴灿烈有点担心地想打电话询问,转念又觉得没必要。接着,关机睡了。

第二天清晨,感觉有人晕乎乎地倒在自己身边,朴灿烈眼睛睁开一条缝去探,见是穿戴整齐的都暻秀。返身搂过他:“不换衣服?”

都暻秀语气软绵绵的:“累。”

朴灿烈就让他继续睡,也没多心他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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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转眼一晃,年也到了尽头。

晓得元宵之后要回公司上班,还没到元宵,朴灿烈就提前有了假后综合症。趁着都暻秀去做早餐,一个人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直蹬腿。收了晾干衣物的边伯贤进来,瞧他折腾半宿,依旧不肯起来,前者故意手一抖把东西全砸在他脸上。

顷刻,朴灿烈就大吼一句“你活得不耐烦了吧”,结果扯下来一见,边伯贤早溜了,门口站着都暻秀。火刹那熄了,表情转换不过来害得朴灿烈脸有点僵。

“暻秀,我不是说你啊啊啊。”

哪知前一秒没有表情的人,见他狗腿,后一秒就噗地笑出来。

朴灿烈不太好意思,知道都暻秀来是提醒自己去吃早餐,边抓抓睡得凌乱的头发,边乖顺地下床,踩着拖鞋推着都暻秀去厨房。边伯贤拿着勺子正吃得再来三百碗,可朴灿烈像是惦记他做的破事,站在他旁边对他的位置有执念。

边伯贤仰着头看他:“干什么?”

朴灿烈稍稍后仰,边伯贤俨然只能看见俩鼻孔了,哼出两口气,前者才说:“起来,我要坐这里。”

边伯贤黑眼珠死命往上一翻:“写你名字了是不?”

朴灿烈非常有理地“嗯”,边伯贤不禁嘁了一声,压根当他是周期性病发,刚想继续吃一口,朴灿烈又指着他盛饭的器皿:“这上面也有我名字。”

边伯贤怒气一来,推桌站起来,拿着碗往朴灿烈怀里塞:“操,你找给我看啊,来来来。”

朴灿烈就真的找起来,恰逢都暻秀把装着自身和朴灿烈的早餐的器具端过来,坐到边伯贤旁边问他经过。边伯贤遇着倒苦水的地方,刚风急火燎地转过头,朴灿烈就如同胜利一般欢呼:“找到了!”

边伯贤登时人不太好,他没料到朴灿烈的自信不是空穴来风。

朴灿烈一面指着碗底的三粒小字,一面得意洋洋地冲边伯贤笑。边伯贤单单对都暻秀说:“他怎么那么幼稚。”

都暻秀耸耸肩,接着迅速结束这场闹剧,拍拍旁边的位置,让朴灿烈坐过来。只是落座没几秒,朴灿烈又感伤地抓过都暻秀的胳膊,完全像个寄生体一样贴在后者身上。

“暻秀,你明天就要走了,我们还什么都没做呢。”

这话听得反而边伯贤抖三抖,筷子掉地。都暻秀倒是很冷静:“有的是机会。”

朴灿烈忽然一脸哭相:“你好狠心啊好狠心。”

边伯贤捡完筷子一抬头见朴灿烈媳妇气息全露,手指抽搐又掉了一次。

截然不同的是都暻秀舀了一勺粥吃,潜藏在勺子后面的上挑嘴角明显道出很中意这样子的朴灿烈。

朴灿烈见他没反应,哼哼唧唧地更贴紧一些:“现在我想想咱们分开,都感觉如隔三秋……”

都暻秀抬起被朴灿烈缠着的手,摸了摸后者的头发。爱抚之时,朴灿烈又想出一个歪点子:“我搬去你家吧,房子送边伯贤了。”

边伯贤一听,顾不上自己掉筷子捡筷子多少次,人顿时精神抖擞:“朴灿烈,这可是你说的。”

朴灿烈没理他,心思全在都暻秀上面。都暻秀却不答应:“房主不是我,我也做不了主。”

当然朴灿烈的重点没在前半段,松开都暻秀,眼睛水水的,仿佛真的要哭:“看来我注定是苦恋。”

边伯贤终于受不了朴灿烈,对着后者竖中指后,到客厅看电视去了。

见边伯贤走了,都暻秀笑着亲昵地凑过去亲了亲朴灿烈:“房子要留着,懂么?”

原来是这个意思。

都暻秀短短时间内,把边伯贤和自己玩弄于鼓掌之中,朴灿烈恍然明白他有多厉害,却又被他对自己的贴心暖化了,没管都暻秀正低头吃早餐,就一把抱住他的脸,激动地吻过去。结果溅了满身粥,惹得都暻秀狰狞地边笑边怨朴灿烈。

饭毕,都暻秀收拾残局,让朴灿烈找边伯贤一起看电视。边伯贤看他来了,腾出位置,两个人相顾无言,换了几遍频道后,边伯贤盯着屏幕里主角去墓园的场景,隐约想起什么。他问朴灿烈:“暻秀是不是有认识的人去世了?”

朴灿烈对号入座的感觉很敏锐:“你怎么知道的?”

看朴灿烈神情有点严肃,边伯贤知道自己猜得没错:“之前送过他,到墓园。”

忆起怎么打都暻秀电话都无法接通的那次,朴灿烈转过头注视都暻秀之下问边伯贤:“初三那天?”

估计是初三有比较重要的事,边伯贤也记得异常清楚,给了朴灿烈准确答案后,前者发现他眼里多了一丝犹豫。

朴灿烈说:“这样啊,他就是去看看朋友。”

朋友这两个字脱口的时候,朴灿烈觉得嘴唇干涩得碰在一起未免过于自欺欺人。虽然得知他的那番经历后,朴灿烈就默许了都暻秀对过往的留恋,但朴灿烈偶尔也会吃醋。如果他什么都不知道,可能一些负面情绪根本不会露出马脚。其实他清楚既然自己能从姐夫那里得知都暻秀的曾经,都暻秀肯定也能得知自己的曾经,只是一个想不想的问题而已。如果都暻秀问起,他不会故弄玄虚,有什么就说什么地承认自己的确精神出走过。不过明显依都暻秀的性子,恐怕连质问的步骤都会省略,选择跟朴灿烈一样的做法。

朴灿烈也不是生气,他只是有点介怀。就算都暻秀不准备全盘托出,那天给他回一条短信,说自己还在忙让他不要再打来,大抵他会感觉自己没受冷落。有些东西朴灿烈有数自己没资格插手,都暻秀想要和已然消失的人拥有安静共处的时段,朴灿烈都能理解。

心里莫名不平衡罢了。

为了这件事跟都暻秀发生争执的话,自然很不值。即便真吵起来,程度再如何激烈,下场最多是出现感情裂缝,至于分手,明显不是理智会做出的判断。

边伯贤看得出朴灿烈心不在焉中有些难言之隐,便问他:“你是不是对他也不是很了解。”

朴灿烈视线一直固定在都暻秀身上,见后者清理好,朝自己和边伯贤走来时,匆匆塞给边伯贤一句“我了解的”,就收拾多余的难堪,对都暻秀笑,少了三分开怀。

边伯贤和都暻秀聊天的时候,一旁的朴灿烈望着后者,思绪错综交织。

直至方才被朴灿烈无意抹去的重点在边伯贤口中提及:“暻秀,你是租房住?”

都暻秀没什么顾虑:“不是。”

“那,房主不是你?”边伯贤稍稍错愕,细想过后,发觉有另外的因素,“哦,我懂了,爸妈的房子?”

朴灿烈注意到都暻秀草草用余光瞟了自己一眼,然后他才说道:“没,我是南方人,爸妈都在南方。”

此后的话,朴灿烈没再听下去,他在都暻秀刚刚看自己的时候,就已经揣摩出都暻秀所谓的“房主不是我”蕴含的意思。他怕自己太过在意而失控,便回房上网。打开电脑,还不忘叼只烟,照样没点燃。

电脑启动完毕后,顺手刷了刷微博。朴灿烈点开都暻秀的主页,除了一览无遗的薄荷巧克力外,还有几张都暻秀偷偷拍的朴灿烈。由于是不知情的情况下,朴灿烈见到非常新鲜。然后一页一页地翻看。数字渐渐大起来后,便出现一些意味不明的短句子。

诸如:逼迫自己讨厌,也还是讨厌不起来。明明丢掉了,却还是回来了。不要呆在那里。

朴灿烈不知道所指的是什么,继续往后翻,最终在底部看到了都暻秀和那个人的合照。照片里,都暻秀笑得不见了眼睛,那个人相貌带着点混血的味道,双手搂着都暻秀的腰,闭着眼很享受的样子。上面是一排都暻秀亲自打的字:你最喜欢的照片。

电脑前的人突然面色一沉,关了网页。朴灿烈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明明想通过这种方式消磨时间的,却不自觉在都暻秀偷拍的自己和他们的合照对比之间,感到相形见绌。

他就是来找虐的。

埋着头揉了揉眼睛,朴灿烈问自己在纠结什么。他现在拥有都暻秀,以后拥有都暻秀,就足矣。何必总是觉得他们彼此相隔了一段感情,磨得胸口血肉模糊。感觉到口渴,朴灿烈打算去给自己倒杯水,刚一转身,看到都暻秀站在房门口。

从他表情里,朴灿烈读出他已经站在那里很久,不用想也知道朴灿烈找虐的过程早被他全部收入。

“是不是瞬间对我失望了?”他问朴灿烈。

朴灿烈摇头,正要说些什么,却又被都暻秀抢先一步:“没关系的,其实说实话对我们来说更好。”

朴灿烈蹙着眉:“没有对你失望,一点也没有。”

都暻秀走过来,表情很释然:“那为什么蹙起眉?”

朴灿烈担心他误会,眉头下意识更用力:“因为我很讨厌对你有猜忌的自己。”

都暻秀浅浅地笑:“你不用讨厌自己,毕竟那些都是事实。”

都是事实。

朴灿烈刹那不大明白他想说什么。那人和朴灿烈在都暻秀心里有明显的差别,是事实?还是都暻秀并没有全心全意地投入,是事实?在朴灿烈胡思乱想之间,都暻秀非常淡然:“我跟你说过,你会失望的。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知道语言失去该有的效果,朴灿烈唯有抓住都暻秀的肩,矮下头和他双目对视:“你怎么才能相信我?”

都暻秀阖上眼睑,之后再次睁开:“我一直都相信你的。不相信的只有你。”

冷淡的语调里,朴灿烈觉得他放弃了自己。

尽管只有那么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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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20 19:52:34 |只看该作者
二十

都暻秀走得很仓促,以致于朴灿烈没来得及亲自送他回家。

他们的热恋就这样暂时被尘封在平静的瓶罐里。

朴灿烈还是照常吃饭睡觉,上班应酬。仅有的变化便是没有像往常一样无休止地给都暻秀发短信解释,路经国贸也不会过多停留。倒不是决定把相互的感情埋入失望。程度最重的伤害仍徘徊喉间,舍不得割裂或许已然剩空壳的关系。

说实话,特别难受。

连哭都没用,况且朴灿烈对于时下的繁琐,丝毫不觉能够流出泪来。单纯的,心脏在发炎,肿胀期间喷涌出渐渐溃烂的液体,淌过血管侵袭每处皮肤,害他患病。

自那天以后,都暻秀的微博也不再更新。朴灿烈每每盯着里面自己被偷拍的照片,并一一读过上面都暻秀附加的文字,总感到鼻子泛酸。

台灯下趴在桌上睡着的时候,他说:看在你帅的份上就不吵醒你了。

坐在窗边等到柜台点咖啡的他回来的时候,他说:趁你不注意,我偷喝了你的咖啡呢。

和朴惠彬一起堆雪人的时候,他说:知道你手脚笨,没想到你连雪人都堆得那么丑。

如今,之前的相爱过程慢慢粉碎。

朴灿烈知道自己犯了一个禁忌,无形之中让都暻秀关上了门。他站在门前,心知肚明门没有上锁,只要轻轻推开,就能见到都暻秀。可是,推开门的代价太大,朴灿烈实在承担不起。他害怕见到都暻秀的同时,后者会散成沙,风起飘去。是他的游移,使都暻秀在他生命里变得易逝,将希望切得越来越薄。因为是个凡人,所以朴灿烈也明白一切归结而言都算正常。但,这种正常之外长着荆棘,残忍到他不得不坐以待毙。

错在于都暻秀眼前表露。错在没能说服紧绷的眉松懈。错在“相信”二字太多余,而忘了是想要更爱,才执迷不悟地一再靠近。

约边伯贤吃午饭的时候,边伯贤望着不在状态的朴灿烈,无奈地骂了他一句:“情痴。”

朴灿烈抬起头,凝视边伯贤半晌,没说话却忽然一笑。

倒宁愿真的“痴”,清醒在感情里酿造了醇香的痛苦,醉人又累人。

他不似常态的沉默让边伯贤一时习惯不了:“你别这样啊,看着挺闹心的。”

朴灿烈喝了口水后,好歹出了声:“快吃饭吧,等下凉了不好。”

边伯贤重重叹了一口气,以此为朴灿烈死去的快乐细胞哀悼,结束后专注吃饭。

平时连个新闻女主播都能谈得昏天黑地的两个人,现在弄得冰冰凉凉的,边伯贤自是不想多呆,但又在意朴灿烈,也就无意地跟着他的频率几秒钟咽一口饭。朴灿烈刚开始还没留心,吃着吃着感觉原先吃饭跟战斗似的人慢下来,便不大理解地望着他,寻思原委。

边伯贤叼着豆角就问他:“干嘛?”

朴灿烈果断被他打败了:“还想问你干嘛?”

边伯贤:“我怎么了嘛我。”

瞅他挺委屈的,朴灿烈便摆摆手,示意对话终止。

这饭吃了快两小时,朴灿烈也发现很诡异,于是加速扒饭,随即拉着边伯贤结账出门。

大白天的,朴灿烈恰好调休,边伯贤要赶去上班,闲来无事的郁结隐隐地在前者身上滋生。在十字路口和边伯贤分手后,朴灿烈独自站在原地不知脚该往哪踏。他想找都暻秀,要找都暻秀,却没有合理的托词。想想,又觉得没有卑微到需要故地重游,温习记忆。信号灯规律更迭,在下一次绿色亮起后,朴灿烈去了街道对面的理发店。

他头发长,还是边伯贤昨天跟他说的。按照店员的引导洗了头,穿过顾客之中落座后,朴灿烈从镜子里看了看自己,不禁唏嘘头发原来已到锁骨处。这时,来了一个偏胖的莫西干男人,他问朴灿烈想要什么感觉,朴灿烈只说:“没什么特殊要求,剪短就行。”

后十几分钟,朴灿烈就光看着那男人时而拿着剪刀三下两下地剪,时而操起剃刀刮。一番大动作完毕,朴灿烈见着镜子里的自己成了寸头。虽然没有短到无法接受的地步,仔细瞧瞧的确挺精神,但朴灿烈忍不住免费送给男人一个白眼。

到柜台询问价格时,收银的姑娘霍地怔住了,朴灿烈耐心地问了几遍,她才从眼前一亮中醒悟。消费完毕,朴灿烈转身走,摸着休整好的头发,想着假若尚有余温,被都暻秀看见是否会趁他不注意偷拍一张传到微博,调侃道“帅归帅,看上去特像化缘的”。朴灿烈因此兀自暗笑一阵,过后骤然降温,告诉自己不可能。

巧合的是朴灿烈经过市中心,远远就定睛一家卖香水的店铺。

招摇的牌面一看,便知道店主是吴亦凡。本来不打算进去的,是透过玻璃看见吴亦凡邪笑着威胁谁,起了好奇心走近观察,发现被威胁的是金俊勉,朴灿烈一激动折返回来。

不进去还不知道,朴灿烈居然发现吴亦凡背后坐着一个拿香水瓶玩的金钟仁。

呵。

未反应过来这三人有什么联系,就听见吴亦凡说:“真有你的,世勋现在这样子就是你害的。”

金俊勉没什么表情,眼里隐约带着点抱歉:“对不起。”

吴亦凡半眯着眼睛:“这种答案可不令人惊喜……”

“有些事情是我有错,我不知道钟仁和世勋会因为…”金俊勉用余光瞟见了朴灿烈,“灿烈?”

朴灿烈微微带笑,接着侧身摆弄装着液体的琉璃瓶。

金钟仁和吴世勋有什么过节,朴灿烈觉得自己没有知道的必要性,他最多能理解的就是当初金钟仁对自己做出的种种行为源于他和吴世勋的曾经。

吴亦凡见他好像是真的来买东西的,便走过去招呼:“买香水准备送谁?”

朴灿烈看看他,而后收回视线:“送了也会被拒绝的。”

吴亦凡打量了他一下,笑道:“看你打理得挺正式的,还以为你要去求婚呢。”

抓起一瓶泛绿的液体,朴灿烈略理解无能:“拿香水求婚?”

吴亦凡耸耸肩:“你喜欢也不是不行。”

朴灿烈把香水塞进吴亦凡怀里,摆出“得了”的表情后,准备不告而辞,吴亦凡却叫住他。

他回头面对面地看着吴亦凡:“什么都不买,你是打算吃了我?”

吴亦凡说:“别那么恶意,想谢谢你照顾过世勋而已。顺便,希望你对自己的感情能够看清楚一点。”

能够看清楚一点。

朴灿烈皱着眉问他:“你的意思是…?”

吴亦凡:“别学世勋……就不多说了,有些事情我不能插手。”

间隔沉默的那几秒,朴灿烈察觉吴亦凡明显有话没说,看似与吴世勋相关,但朴灿烈清楚其实不然。

是和都暻秀有关。

明白吴亦凡的用意后,朴灿烈往国贸方向小跑而去,途中不忘拨个电话给冷战的另一方。

响了两声,就接通了:“什么事?”

朴灿烈喘得厉害,停下来歇息一会才回复:“在家吗?”

那头声音有点哑:“在的。但是我不想见你。”

直接的拒绝传入耳内时,朴灿烈有些烦躁,连带着说话都偏于干脆:“我知道了。”

之后,挂了。

但还是走到他家楼下,望着他所在的楼层,朴灿烈思考吴亦凡是不是让他去给都暻秀道个歉。也许没有用,却也说不准是不是就会冰释。有的事情,如果不做,摆明就不再有机会。

朴灿烈尝试拨了第二个电话。

依旧接得很快:“还想说什么?”

听得出他有点不耐烦,朴灿烈说:“下来吧,亲自跟你说会更好。”

以为会妥协,可他随性而来:“有什么就在电话里面说吧。”

妥协的倒变成了朴灿烈:“行,听的人是你就行。就想跟你说声‘对不起’,原谅我好吗?”

先前平淡无波澜的人此时声音高起来:“朴灿烈,这就是你想说的?原谅?我原谅你?原来你认为我们分手了…我什么都不提就是因为觉得我们虽然不联系,但我们没有分手,仅仅需要空间休息罢了。既然你这样看,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按照你的意愿来吧。我成全你。”

朴灿烈还没理清他话里的脉络,只见五楼的一个窗户被人推开,然后都暻秀一脸真正妥协的样子盯着他看。即便没继续说话,朴灿烈也看得出他打算放下了。

两个人相互对视三秒,都暻秀从手腕摘掉朴灿烈给他戴上的绳子,接着毫无顾忌地扔了下去,此后再不见人影。朴灿烈仍没分析出情况来,望着原来的地方心脏胡乱地跳。刚刚,他分明看清了都暻秀红透的双眼,和眼里的控诉。

他才知道“对不起”是比“分手”更有害的词;才知道对都暻秀来说,之前他们还有温存的资本。

他似乎又按了错误的选项,把事情弄得更糟。

朴灿烈刹那瘫倒在地上,禁不住一阵自嘲。

一切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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