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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小说] Scarlet【开鹿/中篇/已完结】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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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19 14:53:46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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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地址http://tieba.baidu.com/p/2908810513

《Scarlet》开鹿 all鹿.jpg (26.88 KB, 下载次数: 61)

《Scarlet》开鹿 all鹿.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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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4-6-19 14:55:20 |只看该作者



忏悔

一个五六岁的男童正要掩上木门,他看到夕阳里有一个路人向这里走来。那人穿着套头圆衣,一头漂亮的金色短发被风吹起,只见他套上连衣帽,脸部被阴影遮罩的看不清楚。
男童乖乖的把着门,直到那人来到他面前,他看到了帽檐里明亮如同闪耀着北极光的眼睛。男童开口问:“是来找神父的吗?”
“是的。”来人将帽子取下,一位绝美的翩翩少年。
男童睁大了眼睛,迟迟才给少年指出了方向。
少年微微点头,匆匆踏进了教堂内室。
他看到了一身大麦提袍的僧侣正在朝拜圣母雕像。
“嘿,那位神父!”安静的礼堂内,直言不讳的少年显得莽撞而无礼。
神父回过头,他一头棕色卷发,年轻英俊,大眼睛美丽而亲切。少年是第一次看到神父,这个国家也是第一次遇到神父,心中的猜疑解开了,他感觉神父是个可以交谈的对象。
少年对他说:“我不愿劳烦您,但我有罪要忏悔。”
神父将他领至礼堂一隅,面对他打开了圣经,少年双膝下跪。
他低下头,嘴里开始喋喋不休:“我刚满十六岁,如果您明白我的意思的话。”话音刚落他随即又抬头询问:“您不介意我把外衫脱了吧?这里有点闷。”
得到了神父的允许,少年一把脱掉了灰暗的外衫,单薄的里衣让他看上去非常消瘦,加之清纯的长相,样子惹人生怜。
可他说起话来,又有些不一样。
“从哪说起呢,直接说正题吧,您大概会吓一大跳。”
少年独自开始了回忆,却又好像不愿就此放下自己。
“我变得嫉妒,贪婪,随您说吧,但我还没有到摇尾乞怜的地步。”
之后,少年的语调变得迟缓了起来。
“有一个人,他伤透了我的心,我不得不让他下黄泉。”
他睁大的双瞳中,神父的脸色开始有了异变。
少年的眼圈已经泛红,他恳求道:“谁可以救救我?我已经是一个万劫不复的人了。”
神父开始翻动起手中的圣经。
少年双膝跪地,沉默不语,又仿佛回到了自己的世界里。这个美丽的杀人犯有着与不列颠岛阴寒的气候截然相反的清新娇艳,让神父想起了家乡地中海富裕的阳光,盛开的鲜花。
“嘿,神父?”少年惊醒了正恍惚的他,像是看出了些什么,他眨眼的频率变快,长长的睫毛下水晶般的双瞳四下顾盼。再次对上神父的眼睛时,已经换上了一副驾轻就熟的轻佻模样,他说道:“我还有一个简单的请求。”
神父屏息看着这张慢慢熟悉的脸,已经无法找到纯洁的第一印象。
“听说您认识上帝,能不能劳烦您向他替我说几句好话?”少年的笑如同凄色的玫瑰花瓣,可话音里头始终倔强不羁。
“算我欠您一个人情。”他挑了挑眉眼,那眼中无暇的光使人相信他说的是真心话,而温柔的表情,很难想象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竟然可以拥有这样让人心驰神往的神情。
这个少年,是天使还是魔鬼?交织在一起的圣洁与邪恶,为什么让他散发着如此夺人心魄的魅力?
“或者。。”少年玩味的看向神父说道:“我们可以做些什么?听,您的呼吸已经变了。”
神父惊觉少年的手已经悄无声息的覆上了长袍下自己裸露的脚踝。
夕阳已经沉入了地平线,淡紫色的天空中依稀可见星光冥冥。
教堂背后的马厩旁,男童躲在紧闭的大门后,通过门缝向其中窥望。
一堆茅草上,一丝不挂的神父正趴在同样全身赤裸的少年身上,不断的挺身。
男童隐约能听到少年不断的喃喃自语:“我并不想那样做,但我看到他和别人在我们的床上做爱,所以,我送他进了坟墓。”
神父轻轻擦去少年眼角落下的泪,一边亲吻着他的嘴唇,一边问他道:“你叫什么?”
少年依旧伤痛的后悔道:“为什么我要杀了他,他曾经对我那么的好。”
“你的名字是?”神父再次问道。
而少年闭上含泪的双眼,双面潮红,仿佛已经在他激烈的撞击下去到了一个并不属于这里的世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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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19 14:55:58 |只看该作者
正文



一、诡异的要塞

群山环抱的河谷平原,平静的河面上反射着金色的阳光。
一匹由黑发青年牵着的白马笃笃的走到河边,低头饮水。
青年放下了缰绳,蹲在河岸上,用双手沾水洗脸,他端详着水中的自己,突然间掉头对身后坐在大树下休憩的中年男子说道:“灿烈神父!原来这几年我都被晒的这么黑了!”

那个被唤作灿烈神父的男子正用一根短枝在地上写画,他温和的笑着说:“这样才像罗马人的孩子。”
“真的吗?”青年问。
灿烈暂时把树枝放到一边,对着青年说道:“罗马城常年阳光普照,罗马市民又喜欢各种各样的户外活动,所以大家都被晒得黑溜溜的。”
青年认真的听着,频频点头,但还是疑惑的问:“那神父你怎么一点也不黑?”
灿烈大笑着说:“我平时都穿长袍,不像你这样喜欢赤着上身。”
青年看了一眼挂在马背上的短衫,嫌弃的说道:“大热天根本穿不上衣服。”
他用手背擦干脸上的水,半躺在草地上,遥望远方。

今天晴空万里,巍峨的远山上,清晰可见一座造型奇特的建筑,外形不规则,许多地方是尖顶,像是由多根细长的高塔组合而成。
青年指着山顶说道:“那座要塞一点都不像是罗马人造的,看上去封闭又尖锐,但凭日耳曼人那样拙劣的建筑水平也根本造不出来,蛮族们只会搭长方形的房子,用木条和茅草铺屋顶,地下室已经是最复杂的设计了。”他用手指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好奇怪,为什么它会在那儿呢。”
灿烈站起来向山顶眺望,脸上也充满了不解。马儿喝饱了水,回到了神父的身边,青年还是被那座古怪的建筑吸引着。灿烈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拍了拍马背,对着青年说道:“开,我们走吧。”
他们是接受了肯特亲王的邀请为来他进行洗礼,眼看亲王的领土已经不远了,实际上就在河对岸不远处,大片的农田中心修筑的城垣背后,能见看见木结构的中央大厅。
开迅速站起来,接过灿烈手中的缰绳,没走多久,他看到亲王部落的一队人马举着刀枪棍棒正向那座建有奇怪要塞的山头进发。
“要打仗吗?”他皱了皱眉,又觉得这群人散漫无序,不像是正规骑兵,更像是民兵。他看灿烈神父也不做声,心想着反正到了那里问问当地人就晓得了。
当晚,神父就受到了亲王的召见,开一直都不习惯这种场合,灿烈临行前看到他不是特别情愿陪同赴宴的样子,就留他在了客栈。
待神父走后,兴高采烈的开独自去了酒馆,早闻肯特国国力强盛,有着“花园王国”的美称,大量的种植啤酒花,开早就想尝尝这里的啤酒了。要是和灿烈在一起,一定不会被允许喝啤酒这种“野蛮人”的饮料,可不列颠的葡萄酒味道实在很普通。
他走进了一家“跃马”酒馆,果然生意火爆,几乎都看不到空座。
要了一杯淡啤酒,为了是不要让灿烈发现。很快他就和周围的酒客们攀谈了起来,朱特人豪迈热情,他们并不惊讶外乡人会问起今天白天武装上山的事情,相反的,他们本身对这个话题也津津乐道。
一个农夫老伯非常认同开对于山顶那座要塞的看法,事实上,这座要塞是一年间突然无端的出现在那座无人山上的,大家对于这个奇异的事件都充满了好奇和探究。
“关键问题是,那座要塞是谁造的。”农夫老伯说道:“不是罗马人,不是我们,很有可能是当初住在这里的凯尔特人,他们战败后隐居山林,然后造起了这样一个奇怪的要塞,用来防御敌人的进攻。”
“可凯尔特人被驱逐已经是一百年前的事情了。”有人表示不赞同。
“这些人是他们的后代也不足为奇。”老伯喝了一口啤酒,为自己辩护道,又笑哈哈的补充了句:“说不定就是那传说中亚瑟王的后代。”
“凯尔特人的后代会飞吗?”一个商人的质疑道。
“飞?”听到这里,开不解的问道。
这倒不是那人在说笑,老伯向他解释道:“这座要塞刚被发现的时候,就有一些好奇的人上山调查,据他们中的一些人说,他们在那里看到了一个会飞的。。。东西。速度很快,体型比一般成年人要小一些,裹着一件很大的斗篷,没有一个人看清楚斗篷里到底是什么。”老伯看了眼质疑他的人,继续说道:“于是就有人说是鬼,很多人都对此言论深信不疑。”
大家吵吵嚷嚷的争执了起来,这时,一位长相秀气的青年举着酒杯从人群中挤了过来加入了谈话。
“石像鬼,有人听说过吗?”他的声音干脆有力,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只见这位青年将酒杯往桌子上一放,一屁股坐到了人群中就开始侃侃而谈:“就在英吉利海峡的对岸,法兰克国,在那里传的沸沸扬扬的石像鬼复活之说,你们就没有一个人听说过?”
众人摇头。
青年表情神秘的开始讲述他所知道的法兰克国的大丑闻。
“一个男巫,复活了一种非常丑陋低俗的怪物,长着马嘴牛角狗耳朵还有羊胡子。这怪物原先是法兰克教堂上用作装饰的雕像,一夜之间就不见了。后来这个男巫被人们捉了出来,他被判了火刑,但在刑场上,他被自己变出来的石像鬼救走了。从此就下落不明。”
青年言之凿凿,众人听得津津有味。
“或许是男巫和他的石像鬼就逃到了我们这里,男巫变出了这座要塞,而那个会飞的怪物,就是石像鬼。”
有的人开始点头。
之前质疑老伯的那个商人就在这档口又说了一个他的见闻。
“石像鬼的故事我没听说过,我倒是听说过吸血鬼的故事,而且就在不列颠岛上。”
“吸血鬼?”大家更来劲了。
“十五年前,韦塞克斯国境内有一个少年被谋杀了,凶手把少年埋在了树林里,村民们四处寻找,终于发现了掩埋他尸体的地方,但有人亲眼目睹了他从坟墓里爬了出来,还当场咬死了一个过路人。后来他们再去那里搜寻,就再也找不到少年的尸体了。”
“我的天。”有些人感叹,有些人则用更多的听闻来证实这个说法。
讨论还在继续,之前讲了石像鬼故事的那个青年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来到了开的身边。
“你相信哪个?”他碰了碰开手中的酒杯。
“我不知道。”开挠挠头回答道。
青年用手挡住了嘴巴,神秘兮兮的对他说道:“这件事情里,奇怪的还不止这些。”
“哦?还有什么?”开好奇的问。
“第一批上山的人,在回来后的第二天全部都消失了。”
“这么邪门!”开倒抽了一口冷气。
“都觉得可怕,集结了很久今天才再次上山。”青年说话时,眼睛里透着光,略作沉思后说道:“今天上山的这批人也是时候该回来了。”
开随着他的话,向村口望去。
“你是罗马人吗?长相和我们区别好大。”青年打量了一下开,然后问道。
开点了点头,回过头对青年说道:“我是奥古斯丁·开,是奥古斯丁·灿烈神父的养子,十五年前跟随神父从罗马来到不列颠传教。”
青年像是听到了重大的新闻,瞪大了眼睛,他激动的说道:“你是奥古斯丁神父的养子!奥古斯丁神父现在正在我父亲的府邸里呢!知道我是谁了吧!我是埃特尔伯特·伯贤,我的父亲就是亲王埃特尔伯特·敏硕!”
原来是亲王的儿子,是王子。开带着敬意跟他碰了杯。
“在不列颠传教不容易吧?”碰杯后,伯贤问开,“这里的国王都信奉异教,十五年,听上去真的很辛苦。”
开摇了摇头说道:“神父是个快乐的人,我跟着他也从没感觉辛苦。”
伯贤王子生性开朗多话,他拉着开说了许多事,大多数都是关于信仰问题。
“我们一家一直都信基督,可惜我们的国王不是,他们家信奉的是一种古希腊秘密宗教,会过酒神节,可有意思了。”伯贤绘声绘色的描述起来,“会让一些裸体的男孩女孩在灌满酒的酒桶上跳舞,还会举行仪式,将女子嫁给酒神。”
“你参加过?”看他说话的表情,就好像身临其境一样。
伯贤摇摇头,忽然之间变得腼腆起来,说道:“我没去过,我是天主教徒,怎么可能参加异教的仪式,但我有一个朋友,是国王的乐师。。”
酒馆的人群突然骚动了起来,有人大声嚷嚷着上山的队伍回来了。
伯贤拉起开,迅速的冲了出去,在酒馆外,他们看到今天的队伍,人一个没少,村民们都纷纷上前询问山上的情况,但这些人始终缄口不言,神情说不上来的奇怪,好像是藏着心事。
大家喧闹了一阵一点收获都没有,最后也都悻悻的散去了。

开告别了伯贤,回到了客栈中,跟灿烈说了今天的听闻之后,始终无法入眠。趁着灿烈睡着的时候,偷偷的摸着出了门。

现在已经是深夜,除了城墙上的一些火把,整个部落都没有一点光亮。
开提着一盏油灯来到了村口,没过多久,他看到一个人影悄悄的向这里走了过来。仔细一看,正是在酒馆中遇见的伯贤。
“你怎么也在这里?”伯贤问道。
“我觉得事情蹊跷,想要看看今晚会发生些什么。”开坦白的说道。
伯贤颇为欣赏的看了一眼开,对他说:“看来你这个人挺有胆量的。实话说,我也是父王派来调查这件事的。既然这样,我们就一起找个地方躲好,看看今晚到底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于是他们熄掉烛灯,躲在了一个不易被发现的角落。竖起耳朵聆听着周围的响动。
“会有怪物来偷袭吗?”等待的时候,开用极低的声音问道。
“嘘,只需要等待,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伯贤轻声回答。
黑暗中的时光就好像是无限的长,不知何时,伯贤已经挨着开的肩膀打起了瞌睡,虽然最后撑不住还是闭上了眼,他嘴里却喃喃自语着:“困死了,今天酒喝多了,哎,喝酒误事。”
这样的漫长未知的等待让他们都身心俱疲,但开一直都保持着警觉,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动静,因为他不知道会遇见什么,也不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情会以何种形式出现。
终于,他们等到了异动,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今天上山的那队人各自带着一些简单的行装,趁天黑,一个接一个无声无息的出了部落。
“原来是这样。”一边目不转睛的伯贤兴奋无比,恨不得现在就回去禀报父王。当他发现身边的开正想要去尾随这些村民时,连忙拉着他说道:“别追了,这不是明摆着他们是要上山去吗?”
“是这样。”开毫不犹豫的回答:“所以更要去看看究竟。”
“我说你。。”伯贤有点哑然,还是想要尝试劝一下这个勇猛过头的小伙:“适可而止一点吧,我们就两个人,也不知道这群人还有山上是什么情况,万一有去无回怎么办?”
“顾忌这么多就只能被动的等待,这个谜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解开啊。”开看着人群已经越走越远,着急的说道:“石像鬼也好,吸血鬼也罢,要是不上山,怎么会知道事情的真相?况且这些人到现在为止都毫发无伤不是吗?”
“是倒是,但感觉他们都各怀鬼胎,好像被蛊惑了一样。”伯贤嘀咕着,最终还是放弃了原来的想法,跟着开一起尾随着那波人上山。
那座山海拔很高,又是晚上,他们点上油灯,在这样的光照下,路非常的难走。
“看,伯贤,这里有掉落的木柴。”开指了指山路的一侧,伯贤拾起那根木柴,开接过来拿到手里稍稍的看了看,若有所思的说道:“这木柴是新伐的,伯贤,说明山上住着人。”
走在半山腰的地方,他们甚至看到了散落分布的农作物。
越来越靠近山顶的黑色要塞,视野慢慢开始开阔起来,柳暗花明之时,开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
“伯贤,我有一种预感。”他看似不经心的说道。
“什么预感?”伯贤现在只感到害怕,那近在眼前的黑色怪物给人以一种难以承受的压迫感。瘦骨嶙峋,如骸骨般刺入夜空的尖楼上笼罩着黑云,诡异的黑色墙体反射着银色的月光,墓地一般的肃穆,给人无限恐怖的遐想。
“我的心跳的好快,我有一种预感。”开不像是在害怕,反而是一种匪夷所思的兴奋。
“我的心也跳得好快!妈的,我快被吓尿了!你别这样,你的样子让我更害怕。”伯贤现在看开的样子就好像灵魂出窍了一样,这人的嘴角居然莫名的开始上扬。伯贤现在心里是一百个后悔不应该跟着他上山。
距离至高点不远处,伯贤看到那一波人已经登上山顶,正在陆陆续续的进入那座要塞。
就在这时,开突然像是被什么吸引了,被定在了原地,全神贯注的注视着要塞上一座尖塔的顶端。
那里站着一个身影,身披一件巨大的斗篷,完全看不到他的样子。
“鬼。。。”伯贤惊恐的说到。
不可思议的是,隔着天与地的距离,那身影竟然像是听到了这里的声响,能看到他稍稍动了动,然后就在一瞬间,他一跃而起,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一下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伯贤吓得疯狂地往后逃窜,面对着他,开却始终站在原地。
斗篷中的身影似乎在打量着开,接着只见他抬起手,摘下了头上的帽子。
这一刻,开穷尽了一生在铭记。
少年明丽的皮肤闪耀着淡紫色的微芒。
那双如同极光一样遥远幻丽的眼睛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世界中。
不同于第一次,他将温柔的让人心碎的笑容留给了他。
“撒克逊·晗是我的名字。”
冰凉的手指抚上了开的脸颊。
“告诉我你的。”
开发现自己竟然毫无一点抵抗的意愿。
“我叫奥古斯丁·开。”
“奥古斯丁。”少年的手指划向开的后颈,将脸凑到了他的耳边,似是带着笑轻轻的对他呢喃:“要不就跟着我享受荣华富贵,这里有无尽的金银财宝。”
开感觉到了他的脖子被异常尖利的硬物刺破了一点。
“要不就被我吸干你身上所有的血。”



















第一章出场人物:


奥古斯丁·灿烈——朴灿烈
奥古斯丁·开——金钟仁
埃特尔伯特·伯贤——卞白贤
撒克逊·晗——鹿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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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坎特伯雷

“哈利路亚!”在看到开安然无恙后,灿烈发自肺腑的舒了一口气。
“哈利路亚!神父!你绝对想不到我见到了谁!”开热烈的说到。
“您记不记得,十五年前,我们刚来不列颠的时候,有一个非常特别的男孩,他一个人来一个人走...”开没有觉察到灿烈的表情有了些变化。
“我不太记得了。”灿烈说。
“他的眼睛,我没有见过那样让人终生难忘的眼睛。”开继续说道,“因为没有忘记过,所以我一定不会认错,昨天晚上我在那山上见到他了!”
灿烈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没有回答。
“太奇怪了,他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变,很漂亮,眼睛里能看到星河,黑色的头发......”
“你认错人了。”灿烈打断了他。
“为什么?”开奇怪的问。
“那孩子的头发是金色的。”灿烈回答。
“我绝对不会认错。”开非常确定的说,“我见到他的第一眼,立刻就回想到十五年前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你知道吗神父,那两张脸在我的脑海里重合在了一起,丝毫不差。”
“你那时还小,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况且过了这么多年,他怎么会一点都没变。”灿烈变得有些急躁,不耐烦的说道:“好了,不要执着于此了,今天我们要随着亲王去坎特伯雷见王后。”
开正要和他解释他异常的能力以及类似吸血鬼的行为,看到灿烈完全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的样子也就偃旗息鼓了。
随后,开在亲王的队伍中再一次看到了伯贤。
伯贤好像忘记了昨晚受到的惊吓,在马背上,他显得兴高采烈,就好像是今天晴朗的天气给了他无比愉悦的心情。
这来自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日耳曼民族粗狂野蛮,战士们手持圆盾及长矛,腰间挂着佩剑,上半身穿着铁制铠甲,他们昂扬的在野地里行进。
伯贤红色的披风在队伍的前端迎风摇曳。
“开,我们要去见识罗马人造的大城市了!”伯贤难掩兴奋的说:“我的父亲不喜欢住在他们造的城市里,宁愿过着氏族部落的生活,我说他是身为日耳曼人的自尊心作祟。在这一点上我倒是同意我们的国王,我们应该稳定下来,罗马人造的房子可比我们的进步舒适多了。也难怪他们要叫我们蛮族了。”
“你以前去过坎特伯雷吗?”开问。
“去过,那里可漂亮了。”伯贤想起了什么又高兴的对开说道,“我的朋友也在那里,我带你认识他。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要对别人提起他的事情。”
开点点头,心中对那个伯贤的朋友多了几分好奇。
“特别是别跟我父亲说。”伯贤最后又强调了句。
开挠了挠脸颊,没有多问。
伯贤这时看到了他脖子上的齿印,大惊道:“你..你被他咬了?”
开惊觉的用手挡住了脖子,随即说道:“没有流血。”
“你和亲王说过了吗?”开突然想起。
“说过了。”伯贤点点头,但脸色也不算明朗,他说道:“父王暂时没说要怎么做,可能是因为还不清楚那个东西到底想干什么。”
伯贤接着又问开:“你看到他的样子了是吗?他是什么东西?”
开忽然凑近伯贤,低声对他说道:“你能帮我暂时保密吗?”
伯贤点点头。
“我在十五年前见过他,我百分百确定。那时候的他一定还是个普通人,但现在,我不确定了。他眼睛和头发的颜色都变了。”他非常快速的说完。然后用食指抵在自己的唇上向伯贤示意,眼睛里透着难以捉摸的亮光。
这个青年,有着外表看不出的不同与一般人的内心世界。虽然才认识他,伯贤却能够深刻的感觉到。
几天后,一行人来到了肯特国的首府,坎特伯雷。
当开骑着马通过气势恢宏的罗马式城门时,有种别样的心情油然而生,既熟悉又陌生,合着透过厚厚的云层照射下来的阳光让他仿佛置身在一个古老的寓言中。“从前.....”——故事总是这样开始的。开不能否认的是,他的这种植根于内心深处的英雄情结,混杂在这片陆地上常年不断的兵戎征战之中,想要如这荣耀的城门一样历经百年沧桑却始终傲然矗立。
他拔出了利剑,指向了城门之上的浩瀚长空。
伯贤将他的手按了下来。
“罗马人,你不要命了是吗?”他震惊的说道。
“我没别的意思......”开也觉得自己的举动有点过激了。
“那你最好收起你的剑,学学岛上其他的罗马人低调一点。”他在开的脸上打了个响指,接着说道:“凯撒是谁你知道吗?”
“啊?”开有些不明所以。
“很好,凯撒是谁你压根就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咋们进城吧。”伯贤勾着他的手,扬了扬手中的马绳,向城内走去。
走在后排的灿烈和亲王敏硕目睹了这一切,灿烈感怀的赞叹道:“亲王,您拥有一个如此善良的孩子。”
敏硕亲王看着他的儿子,并未流露出任何情绪。
这个时候,王后已经在坎特伯雷大教堂里等候着为亲王和奥古斯丁神父洗尘。肯特国王的王后是一个虔诚的天主教信徒,她原是法兰克国的公主,她的祖国早在一个世纪之前就将天主教立为国教。
“从侧面可以看出,咋们国王有着多么强大的信仰,他的身边可真是包围着天主教徒啊!”伯贤打趣着对开说道。
“这儿结束了之后,我带你去见我朋友。”伯贤始终都挂念着他的这位朋友。
开神情专注的观赏着这座罗马式的大教堂,高耸的中塔,厚重的墙体,半圆形拱券,回廊上双排墩柱的顶端有着精致的浮雕。教堂内部铺设着大理石,华贵优美。
“这里已经空了两百年了,罗马人撤军后,这座教堂也被废弃了。”伯贤一边带着开在教堂里转悠,一边对他讲解到:“还好在这么多年的战事里,它安然的被保留了下来。”
绕了好几圈,伯贤显然是失去了耐心。
“我看他们把酒言欢还要很久了。咋们自己去玩吧。”于是他向父亲和王后告了假,乐呵呵的拉着开往城市的另一边赶去。
在一座整洁雅观的民宅里,开终于看到了伯贤心心念念的朋友,和伯贤一样,没有日耳曼人那种粗蛮之气,整个人显得温文尔雅。
“雷,我向你介绍!”伯贤拽着开,把他拉到雷的面前说道:“他是开,从罗马城来的罗马人!”
“罗马人啊,真的很少见了。”雷友好的向开伸出了手。
“也没你少见不是吗?”伯贤看上去是在开玩笑,他对正在和雷握手的开悄悄的说道:“要保密哦,罗马人。其实很少人知道,雷其实是凯尔特人。”
“凯尔特人?!”开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对着伯贤说道,“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他是国王的乐师!”
伯贤笑着说道:“是啊,我们国王的思路其实和一般人不一样。放心,我们大家还是很照顾和尊重雷的。”
“我是从北边的苏格兰来的。”雷跟开说起了自己的事情,“因为战乱,家被毁了,于是就在不列颠上流浪,最后来到了肯特。”
“雷本来就是一个吟游诗人。”伯贤在一边补充着,“凯尔特吟游诗人,他们的诗歌里可有好多的传奇故事呢!”
“快,雷,再给我们说说亚瑟王的故事吧!开一定没听过!”伯贤异常兴奋的拉着雷要他讲。
“那让我先拿点酒过来。”雷转身要去储藏室。
“对对!!把我的藏酒也一起拿来!”伯贤边说着,边跟着他一起进了储藏室。
留着开一个人在客厅里坐着。
关于凯尔特人这个古老的民族,开的认知其实都来自于书本。
他记得有一段是这么描写的:“像狂暴而冲动的野兽一般扑向敌人,完全没有一丝理性;斧剑之下,他们被纷纷砍倒,但只要身体内还有一口气,这股盲目的狂热劲就未失去。甚至在被箭矛刺穿身体时,他们也还靠着支撑其生命的顽强精神而坚持下去。其中一些人甚至从他们的伤口拔出击中他们的长矛,掷向敌人或用它来刺敌人。”
凯尔特人的这种不屈服的特质,造就了诸多的民族英雄,也难怪游吟诗人口中会有这么多的故事了。
雷和伯贤拿好了酒,大家先碰上一杯,然后雷开始讲起了凯尔特传奇的亚瑟王,有关于“石中剑”,有关于圆桌骑士。听得屋子里的青年们热血沸腾。
与此同时,更多的片段在开的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战斗之后,他们把杀死的敌人的头颅挂在马脖子上,像战利品一样带回来钉在家门口......他们把显赫人物的首级保存在香柏油里,并且骄傲地向外人炫耀,即使有人付重金,也不肯出售。”
“除去坦率和天性狂热之外,还极其轻浮,大言不惭。”
“胜利时傲气凌人,而失败时又垂头丧气”。
怀揣着心里的这些记忆在此刻面对着侃侃而谈的雷,开不由自主的偷笑了起来。
他甚至记得恺撒在《高卢战记》中对此也有不少类似的评述,抱怨高卢人(即凯尔特人)“性情浮躁,轻于寻衅惹祸”,“气质也很脆弱,完全经受不起挫折”,脾气“反复无常”,行事“轻率”,但又禁不住称赞他们“原是一个极机灵的民族,最善于模仿和制作别人传去的任何事物。”
凯尔特人原本是与罗马人有着血海深仇,而如今日耳曼人的崛起,又给他们的民族添了一笔血泪史。
而现在身为日耳曼人的伯贤,身为凯尔特人的雷以及身为罗马人的开同处一室相谈甚欢或许是他们这个年代里最奇葩的情景了。
“其实,我是个孤儿,刚出生就被遗弃了,是灿烈神父救了我。”话题不知何时又到了开的身世上。
“五岁就来到不列颠,其实我对罗马城的印象真的没有多少。”
“有时候,我反而觉得自己其实应该算是不列颠人。”
“对对,罗马人矮小,你的身材可像极了日耳曼人。”伯贤说道。
“凯尔特人也很高大啊!”雷不甘落后。
“可你一点也都不像凯尔特人。”伯贤讥笑着雷。
“你的样子也看不出是日耳曼人。”雷也没示弱。
“咋们应该决斗一次,叫你看不起日耳曼王子!”
“我用乐器都能将你打败。”
“你试试!我从十四岁起就接受骑士训练了!”
一边的开蹬了蹬眼睛。
“那你为什么也想当吟游诗人?”雷瞧伯贤一时答不上话,阴谋得逞似的对开说道:“这小子可喜欢唱歌了,没事就拉着我给他伴奏。”
伯贤气鼓鼓但却坦诚的说道:“因为我想创造一首能够流传百年的诗歌。”
然后他指着雷继续说道:“我来写词,你来谱曲,你要和我一起,咋们把这首歌唱到不列颠的各个地方。”
开突然明白为什么伯贤不让他把他朋友的这件事情告诉他父亲了。
而后,开又被他们带到了雷收藏各种乐器的房间里。在那里,他看到了风笛,爱尔兰竖琴,以及大大小小各色的凯尔特乐器,
“他是很棒的乐师!”伯贤在这时会不吝啬赞美之词。
开觉得他有可能是受了伯贤和雷的影响,也有可能他本来早就有这样的打算。这次坎特伯雷之行结束后,他本来是应该跟着灿烈一起回罗马城,接受刚刚上任的罗马教皇的召见。但那天晚上,他跟灿烈摊了牌。
“我不想从事神职,神父。”他轻咬着嘴角,强忍着内疚。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灿烈问。
“我想成为一名骑士。”这次开说的很肯定。
出乎意料的是,灿烈并没有生气,也没有阻止。
“我早看出来了,孩子。”
“我想要留在这里,神父,或许您可以帮我在亲王那里说句话,能让他收我做他的骑士。”
灿烈独自沉默了一阵,最后才不舍对他说道:“保重,孩子。”
那天晚上,喜出望外的开做了个梦。
他梦见自己在浩荡的战场上奋勇驰骋,身上披着一件紫色的战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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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特尔伯特·敏硕——金珉硕
雷——LAY 张艺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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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夜访

开就要回到部落时,看到曼丽的紫霞晕染了整片天空。那淡淡的薰衣草色透着花香似的沁人心脾,让人心旷神怡。
真美。他想起了那个神秘的潜藏着危险的少年。黑夜没能吞噬他,反将他身上的光华衬托的愈加璀璨夺目。
即使被那样的威胁,他依然期待着能够再一次的见到他。在漆黑的夜幕中他转身时眼角眉梢流露出的桀骜不驯和唇边独特肌纹所表达的乖张顽劣,相较与之前那个摄魂夺魄的动人笑容,那一面才是真正的他?
不由自主的想念让脑袋生疼。
开在河边策马狂奔,自由,未知,想着自己的明天,感到迷茫无助。
风呼呼的吹过耳际,马蹄声越来越紧蹙,开压低身姿,孤自穿越过大片的原野,仿佛在追赶着天边的落霞。
这里是荣耀之地,亲王敏硕曾在此大败麦西亚王国军,一举将肯特国境拓宽到了杭柏河以南。“朱特矮人”,憎恨畏惧他的对手都这样称呼他。亲王不苟言笑,作风低调,他的队伍纪律严明,骁勇善战,在不列颠所向披靡,威名远扬。
天际似乎浮现出战火纷飞,车轮滚滚的幻象。体内的一腔热血在升腾,开昂扬的拔出佩剑,劈开面前的强风。
是夜。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乌云阻挡住了高挂于空的皎月,莹莹之光只从云边探出头。
开在即将入睡之际,隐隐还听得到自己平缓的呼吸。
他感觉到一个黑影在眼前一闪而过。
警觉的睁开眼,四下打量,一无所获。
他疑惑的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觉。
乌云在慢慢的飘走,洁白的月光得以倾泻下来。
窗台上,站立着的身影逐渐的显现了出来。
开极快的坐起,悄悄取下床头的短剑。
心脏剧烈的跳动,变化的瞳孔满是震惊。
月光下的那张洁净的脸,扫去了心中阴霾。
少年清了清嗓子。
“嘿,又见面了。”清脆的声音,猩红色的眼睛。
简单的开场白揭幕了一场好戏。
村落中传来了戒严的钟声。
少年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你干了什么?”开望向正在道路上巡逻的士兵。
“只是四处找了一下你。”叫做晗的少年不咸不淡的说。
“你找我干什么?”开将出鞘的短刀护在身侧。
一眨眼,晗已经来到眼前,手中的短刀被他的膝盖一下顶开,晗屈膝坐在了开的身上,他们之间只隔着薄薄的毯子。
“你为什么没有来?”晗总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让开。”开想要挣脱他的桎梏。
开的脖子被紧紧的卡住了。
“你为什么没有来?”晗又问了一遍。
“咳咳...”开抓住晗的肩,却使不上力气。
“你最好回答我。”晗不容违抗的说。
“我..去了其..他的地方。”开艰难的开口。
晗放开他时,开把着喉咙咳了好一会。
晗从他的身上离开,下了床。
“带好你的东西,跟我走。”他下着命令。
“没搞错吧。”开重新拿起短刀,看着少年的背影,有点气愤难平。
“那受死吧。”黑色的斗篷铺盖在眼前,阻挡了视线,开凭着感觉裆下了晗的突袭,短刀与匕首的刀锋十字相抵。
加在手腕上的力道越重,两人靠的越是近。
开第一次这样近的看到晗的眸子,虽说情况危急,但他依旧觉得这双眼动人无比。身上的血液不知何时开始发热。
“嗨,你好,原来你是这样张牙舞爪。”开似笑非笑的对他说道。
刀口处传来了金属撕割的吱嘎声。
“脾气也是这样的大。”开挡开他的匕首,从床上跳了下来。
晗眼里闪过一丝异样,嘴角微微上扬道:“你比我想象中有意思。”
“我知道你一定不记得我。”开将短刀架在面前防御着,继续着对话:“可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
“嗯?”晗的锋利的刀芒擦过开的脸颊。
“十五年前,你来找过神父。”开只是躲闪。
“啊?”晗暂时停止了进攻,陷入了思考。
“神父说我认错人了,但我知道我一定没有。”但此时开心里却特别的忐忑。
“神父...”晗努力回忆着。
“你的模样和那时都没变。除了...”
“除了什么?”
开指了指晗的头发。
“头发变黑了。还有...”
“还有什么?”
“想知道就放下匕首。”
晗原本撑得圆圆的眼睛一下变成了月牙。
“怕死吗?”
“想听实话吗?”
“恩。”晗点了点头。
“一点也不。”开豁然的说道,脸上是无惧的笑容。
“或许是你不像我一样要下地狱。”晗说。
恶魔一样的少年,像月色下的黑河,染上污浊的颜色,却波澜不惊。
开并不记得十五年前那天,除了初遇的那一面之外的其他情节。
“你是吗?我没说错是吗?”开急于求证。
“我记得那个神父...”晗的回答让开喜笑颜开,之后又峰回路转:“可你是谁?”
开正欲解释,突然看到又有一个黑影破窗而入,没料到的是,那个黑影没有来袭击他,却冲向了晗。
晗被扑倒在墙上,被震落的铁架发出了刺耳的噪声。
那个黑影,力道奇大。
墙上的晗奋力将黑影踹开,他的脸上露出了从来没有过的凶狠表情。
“你没事吧!”开极力压制自己不要喊得太大声引来卫兵。
晗如一道风一样闪到了黑影之前,一刀划开了黑影披着的斗篷,一个银发少年赫然出现。
“果然是你!”晗隐忍的声音里夹杂着怨恨。
“终于被我找到你了。”银发少年的声音低沉沙哑,散发着深沉的气场。
晗懊恼的挥臂刺向银发少年。
他的手被对手截住,停在半空中不能动弹,他拔起腿踢向对方。
只见银发少年腾空飞起,在空中径自翻了个跟头,从背后掐住了晗。
开这下看清楚了,银发少年有着和晗相同颜色的眼眸。
“你们是谁?”开不禁脱口而出。
银发少年睨了开一眼,低头在晗的耳畔沉声问道:“和他上过床了?”
“对。”晗想都不想的回答。
银发少年眼睛变得愈加猩红,像是可以滴得出血来。
“我要咬断你的脖子!”
他愤怒的张开嘴,露出了骇人的獠牙,就要向晗的脖子咬去。
“小心!”开撩起地上的铁架向银发少年砸去,趁着他反应的间隙,救出了晗。
铁架被银发少年接住再狠狠的砸在了开的后背上,让他控制不住的发出了一声闷哼。
银发少年正欲扑向开,却被晗用匕首刺了回去。他再次扑了过来,一把将晗撩飞到了墙角。就在这时,开将短刀刺进了他的胸膛。
银发少年吃痛的向后跌了几步,狠狠的瞪了开一眼,从窗口逃了出去。
“你没事吧。”开连忙扶起了墙角的晗。
“我没事。”晗轻声说。
“他是谁?”开看了一眼窗外,又回头问晗:“你们到底是什么?”
“你觉得呢?”晗好笑的看了一眼开。
“吸血鬼?”开仔细的打量着晗,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然后他有更想要知道的事情。
但刚才的动静太大了,巡逻的卫兵正往这里聚集过来。
晗见状跳上了窗台。
“我明天来找你。”在他离开的时候,开在背后对他说道。只是晗消失的太快,开不知道他是否听到了他的话。
下半夜,开再也没能睡着觉。一遍遍的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有太多太多他想要弄明白的事情。但不知为何,他回忆起最多的片段,竟然是银发少年问晗是否和自己睡了。
为什么他会这么问?
这无关的问题现在让开面红耳赤,辗转反侧。
更让开难熬的是,晗的回答。
“我这是怎么了...”开用枕头蒙住脸,苦恼不堪。
他就是这样一直想着,想到窗外的天色开始发亮。
他走出了家门,牵出了自己的马。
“希瑟,今天要辛苦你了!”他拍拍希瑟的马背,它漂亮的鬃毛在晨曦中熠熠生辉。
“你要去哪里?”家门口的小径上,是来接他去训练的伯贤。
“我今天有点事。”开搪塞道。
“你今天的骑士训练怎么办?”伯贤看着开跨上了马背。
“帮我请个假吧!”开怕怕希瑟,双腿一驱,希瑟小跑出了村,一人一马投身在茫茫原野之中。
开在寻找,人们口中的那片玫瑰地,那里生长着不列颠最鲜艳最美丽的花朵。
“我一定是疯了。”他在马背上喃喃自语。
即使是从前追求美貌姑娘的时候,也不见自己如此的疯狂。
爱情是冲动的,盲目的,可他没有见过哪个人可以像他那样的和玫瑰如此的相称。
瑰丽的,危险的,坚强的。
就在你的眼前,倘若伸手就会被荆棘刺到,顽强生长在严酷的环境之下,同时又如此的娇弱。
开费了一天在寻找,直至夜幕降临。
树木丛生的山径上,开独自行走着,他要登上山顶去见晗。
只到半山腰,他便看到了路边一棵大树粗壮的枝干上,他要见的那个人就坐在上面。
“我又不是只能在晚上活动。”他从树上跳了下来。
原来是有很多问题要问的,可真见了晗,开突然又不知从何说起。心里面窃喜的是,原来他听到了昨天的那句话。晗是等着自己吗?
“你没事吧,后来那个人有没有再找你麻烦?”开自然的关心让晗原本看上去不大高兴的脸上有了起色。
“那一刀应该能让他休息一阵了。”晗说话的时候,眼睛是对着开手里握着的那一束玫瑰,表情好奇。
开自己看了一眼那束玫瑰,小心翼翼的送到晗的眼前。
“送你的。”开忐忑着晗的反应。
绽放的红玫瑰热烈似火,花朵后面,藏着持花人专注而钟情的眼神。
晗接过那束花,有些诧异的说:“这儿附近没有玫瑰花。”
开满足的笑容里,透着狡黠的小心思。看的晗压抑的嘴角不觉一动。
“谢谢,挺漂亮的,可我不是女人,不需要花。”晗说。
“但我也不能空着手来。”开笑着回答。
“我去把它们放好。”晗笑着看了开一眼,立即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只剩下风吹动的枝叶在摇曳。
开朝着晗消失的方向寻找,兜兜转转,几次都迷失了方向。
好不容易,最后来到了一处藏着山泉的隐秘之地。
这里树林枝叶茂盛,抬头只能看到一小片洞天,上面繁星闪烁。银色的月光洒落在晶莹剔透的涓涓泉水上,像是天上坠落下的银河。繁茂的长草上,悠悠的旋转着萤火虫之光。
夏夜的清风带着草木与泥土的香气。
除了蝉鸣和水声,一切都是寂静的。
晗在将玫瑰一支一支的插在山泉边。
这里美的像是仙境,开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想知道我的故事吗?”晗将最后一支玫瑰花插好后,对开说道。
微风拂过晗的面颊,搅动着他眼睛里温柔的流光。
不需要开费尽心思地开口,晗主动向他讲述起了自己的经历。
“我曾经有一个爱人,我们非常的相爱。”
“但有一天,他背叛了我,我杀了他。”
“我后悔,害怕,向神父求助。”
“但我知道,没有人能帮得了我。”
“我是要下地狱的。”
“我逃窜的过程中碰到了一个男巫,向他求得了一个起死回生的办法。”
“我回到了埋葬他的地方,照着男巫的指示,让一只黑猫反复的跳过他的坟墓。”
“我一开始以为我失败了,但是后来听说他真的活过来了,可他变成了一只吸血鬼。”
“他找到了我,把我也变成了这个样子。”
说完这些,晗陷入了沉默。
“你说的这个人,就是昨天那个袭击你的人吗?”开问道。
“是的,他叫世勋。”开感觉到晗说话时候的眼睛里还留有着忧伤。
“晗...”开第一次叫了他的名字。
啊?晗有些吃惊的看着他。
“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才五岁。”开缓缓的说道,“我是那个帮你开门的男童。”
晗没有动静。
“我知道你不记得我。”开将手伸向自己的衣领,继续说道:“可十几年来,你的样子却一直出现在我的梦里。”
开从衣领里取出了一支奇异的紫色玫瑰。
世上罕有的紫色玫瑰散发着绝美神秘的奇光异彩。
“这支花和你好像。”开的眼神没有再被阻挡。
在他们低语的时候,这片树林里悄悄的升起了静雾。
紫色一定是有着魔法的颜色,正如晗身上的淡紫色光芒牢牢的将开吸引住那样,开手中的紫色玫瑰也出其不意的牵动着晗。
只是。
“你眼睛中的光辉,明天是否还会为我闪耀。”即使是黎明来临,晗心中的疑问始终无法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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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勋——吴世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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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和平的日子

透过议事大厅的窗户,敏硕亲王能够清晰的看到远方山顶上的黑色要塞。
“亲王,您叫我?”身后是伯贤走进了大厅。
亲王转过身,示意让伯贤坐下。
“你最近的调查有什么样的成果了?”敏硕问他。
“那座要塞的事情么?”伯贤想了想回答道,“那里的堡主是一个叫晗的吸血鬼,生前是韦塞克斯国的贵族,像是在十六岁的时候被吸血鬼袭击变成了他们的同类。”
“知道他的目的吗?”敏硕一把扶在伯贤的椅背上,手上的力道实实在在的传到了伯贤的后背,伯贤回头,看到亲王手指上巨大的绿宝石戒指闪烁着慑人的光。
“他似乎没有什么目的...”伯贤不自信的说道。
“没有目的吗?”亲王沉声询问。
“确实是...没有什么目的。”伯贤心下不禁惶恐了起来。
“那些流失的村民又是怎么回事?”亲王说道。
“他们都是自愿上山,堡主对他们也很好。他们上山主要是从事农作以维持要塞人口的生计。那里最开始有一批凯尔特人,负责要塞的建设。”
“他有什么资格占有田地和农民?他受封过吗?”亲王问。
伯贤摇了摇头。
亲王沉吟了一声,厉声呵斥道:“我派你负责这件事的调查已经快半年了,为什么这些问题你始终都没有问过自己?成天就知道和那个罗马人还有那个叫雷的凯尔特人厮混在一起。作为肯特国的管理者,居然放任莫名的怪物自封为王,擅用国家的土地和农民,他有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
伯贤深深地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最近你去那里挺勤快的,不要浪费精神,在一个月之内,我要那做要塞详细的人口结构、武装程度以及防御措施报告!”看到伯贤似乎想要说话,亲王不容分说的下令:“你退下吧。”
部落城口,雷牵着马看到了垂头丧气的伯贤。
“怎么了?”雷问。
伯贤叹了一口气,沮丧的说道:“父命难为。”
“发生了什么事?”雷不解道。
伯贤若有所思的看着雷,反问他:“我若是做出了背叛同伴的事情,你会原谅我吗?”
雷一下子反应了过来,皱着眉头说道:“亲王是要有动作了吗?”
“一个月内,和平的日子快到头了。”伯贤怅然若失。
*
漫山遍野的绿在一片风和日丽之中铺展开来,田园里扑面而来芳草的香气。
开和晗就坐在绿坡上,头顶上漂浮着悠哉悠哉的白色云朵。
“今天的训练你又逃了?”晗问着问题的样子很安静。
开并不在意,也没有马上做出回答,他正专注于手中一片扁长的草叶,将它放在唇边吹出了一些简单的音节。
晗捋开鬓角上的碎发,露出了耳朵,仿佛是想要听得更清楚。
只是风里悠扬雄壮的苏格兰风笛远盖过了这细微的音调,那是雷在要塞中演奏着。
“凯尔特人的音乐真是吵得人头疼。”晗撅着嘴说,“但听起来又说不上的伤感。”
开拿下嘴边的草叶,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炯炯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
“怎么了?”他看到晗眯起眼睛对着自己瞧,身体慢慢在的向自己靠近。
晗看上去有一点魂不守舍,脸越来越近。
难道晗是想要吻我?开突然明白了过来。
心跳骤然加速,整个人天旋地转的。
他呆呆的一动不动。
晗凑到了开的嘴边,睫毛擦着他的脸颊,嘴唇贴在了他的嘴角上。
被晗吮吸着的地方有些隐隐作痛。
但开感觉最多的还是心中的瘙痒难捱,他开始想要抱住晗,尝尝他嘴里的味道。
晗离开了他,原本苍白的脸色现在竟透着红晕。
“你的嘴角破了,我是吸血鬼你知道的...”
嘴角还余留着清甜,开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嘴边的那片湿润。
“你只喝人血吗?”开问。
晗瞄了他一眼,微微点点头。
开沉吟一声,抽出腰间的短剑,随意的挥动着。
“骑士,你的剑术水准太差,要我教你吗?”晗取笑道。
开错愕的瞪大了眼睛。
“别这么大惊小怪的。”晗站了起来,说道:“我那时也接受过骑士训练,除了礼仪,我样样都能教你。”
开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剑已经被晗踢走,只见那短剑在空中旋转了几周,最后被他一把接住。
第一次看到晗耍剑,样子真的帅气。
开从草地上爬起,接住晗掷来的短剑,一招一式地与他切磋起来。
日落时分,他们回到了要塞。
维特鲁威·DO正在要塞的入口守候着。他身材矮小,开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应该是罗马人。事实上,DO是不列颠岛西罗马人的后裔,也是这座要塞的设计师。
DO并不喜欢说话,关于他的一切,大多数都是由晗提起的。
若不是晗引以为豪的滔滔不绝的讲述,开怎样都不会想到,DO竟是《建筑十书》的作者马可·维特鲁威的后人。
在晗连哄带骗的缠了他很久之后,DO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把自己珍藏的《建筑十书》拿出来给开和伯贤他们看。
这本书里完整的记载了希腊和罗马建筑的建造原理,主张建筑都应该恰如其分的考虑到“坚固、方便、美观”这三个方面。
“可你造的这个要塞,为什么看上去这么恐怖?”开不明所以的问。
“那是我的主意。”在一边的晗接口道,“我想要与众不同一些。”
开瞥见DO给了他一个白眼。
“你的内心是不是充满了仇恨?”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问。他看到晗楞了一下,然后阴沉着脸回答到:“是的。”
好像惹他生气了。开焦虑的看向四周,狭窄的廊庭里仅仅从侧面细长的窗孔中透进来少许的光线,环境显得阴暗而压抑。伯贤和雷面露尴尬,而DO对他则更为仇视。开一下子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好在晗并没有在意太多,他指着长廊的尽头对他们说道:“我们这里还建有罗马式浴场,全是DO的功劳。”
“你们可以去洗澡。我和DO就先失陪了。”晗说完,就和DO两人匆匆的离开了这里。
开失落的看着他们的背影,总觉得是自己说错了话。
“想知道晗和DO是去干什么吗?”伯贤在身边探出脑袋贼兮兮的对开说道。
“他们是去干什么?”开转头问道。
“知道DO为什么这么敌视你吗?”伯贤说道,“晗是吸血鬼没错吧,但他从来只喝一个人的血,那个人一直都是DO。”
“那他干嘛敌视我?”开觉得自己的脑袋现在实在是有点不清楚。
“这里人都说晗对你的态度和别人完全不一样。他这个人孤傲,却唯独对你热情。”伯贤煞有介事的说道,“还有你也别装蒜,今天你们在田园里干的事,我和雷都看见了。”雷也在旁边跟着点头。
开始终觉得今天自己的头总是晕晕乎乎的,思绪乱成一锅,凌乱之中怎样也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爱情让人变傻。”伯贤只好无奈的对着雷叹息。
他们继续往前,终于看到了晗所说的那座罗马式浴场。通过拱门,在换衣间褪去衣物,他们来到豪华的浴室内,个个都大喜过望。
“天呢,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罗马浴场啊!都快感动的哭了。”伯贤牵着雷的手跳进池子里,激动的大叫。
开仰天靠在浴池边缘的大理石上,将淋湿的毛巾平放在自己的额头,在蒸腾的水雾中一言不发。
渐渐的,伯贤和雷的耳语已经模糊不清,脑海里浮现的是晗的脸,他的笑容,他的眼睛,即使是属于黑暗的吸血鬼,在白天看来,依然圣洁如天使。
一个人的时候,开心中就充满了烦躁,只有与晗在一起,才不会被忧愁所烦扰。
沉浸在烦恼中,开猝不及防的被泼了一脸水。他揉揉进了水的眼睛,听到伯贤和雷对自己的取笑。
“想听听奥古斯丁神父最近的事情吗?”伯贤托着腮对开说道。
“灿烈?!”开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神父离开不列颠已经好几个月了,开急于想知道他最近怎样了。
“奥古斯丁神父回了罗马城干了好多大事呢!”伯贤异常兴奋的说道,“他得到了新任罗马主教的赏识,现在正出使法兰克国整顿高卢教会。”
“灿烈在法兰克国?”
“是的。”伯贤继续说道,“现在罗马主教的势力日趋强大,据说当今拜占庭皇帝已经承认了罗马主教在基督教会中享有最高的权利。”
“拜占庭皇帝?就是那个发动叛变的百夫长福卡斯?”开听说过这个人。
“对。所以现在君士坦丁堡教会和罗马教会势不两立,不久之后,一定会有大事发生。”雷表情严肃的说。
“那个罗马主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开不禁疑惑道。
“新主教法号格里高利一世,应该说是一个极有野心的人。”伯贤说,“现在看来,应该叫他罗马皇帝才对。他握有罗马城的军政大权,正招募训练军队以抗击来犯的伦巴德人。”
“所以罗马现在已经开始独立,不再受制于拜占庭了吗?”开从伯贤的讲述中听出了端倪。
“可以这么说吧,即使现在还不算,但这一定是罗马主教想要完成的事情。”伯贤回答。
“据说格里高利对于异教绝不容忍,拆毁了罗马大量的异教神庙来修建城垣,如果有农民信奉异教,那必会被课以重税。他甚至烧毁了罗马图书馆。”雷说道。
“雷爱好和平。”伯贤眯着眼睛调笑着。
“和平太珍贵了。”雷看着伯贤说道。
伯贤避开了他的视线,原本趴在池壁上的半个身子完全的浸没在了水中。
开从浴室中出来的时候,要塞上已经升起了一轮新月。
他抬头看到了尖塔顶上让他心动的身影。
“晗!”他快速跑到塔下对着塔顶大喊。
开还未将衣服全部穿上,上半身光裸着,能看到他身上流畅的肌肉线条,完美的就像一尊希腊美男雕像。
塔楼上的身影悄无声息的跳下,风吹开了他身上的披肩,吹散了他额前的发,晗一定是控制了下坠的速度,他就像风中的花瓣一般悠然的飘动着,在下落的过程中,欣赏着开眼睛中流露出的对自己深深的向往。
然后,他精准无误的落在了开的眼前。
“我渴...”晗的目光流连在开的身体上。
开伸手抱住了晗,温柔的抚摸着晗的头发。
开张弛的血管在脖子的皮肤下跳动着,不可抗拒的,晗张口咬了下去。
*
灿烈来到法兰克国有好些天,教皇委派的事情都差不多办好,是时候回罗马了。
这天夜里,他整理好行装,一只小老鼠出其不意的从他的床底下钻了出来,这只老鼠长着一条奇异的蓝色尾巴。灿烈走进想要细看,小老鼠就从门缝中窜了出去。他打开门,惊讶的发现,那只老鼠在门口看着自己,似乎是在等自己出来。然后,他跟着它,穿行在大街小巷之中,最后来到的是一处毫不起眼的破旧小屋。
走进小屋,一个长发的男子正坐在屋子中央,那只蓝尾巴小老鼠倏地窜进了男人的袍子中。
“SOHU!”灿烈惊讶至极。
那个男人笑着说道:“没想到吧?”
“真没想到,你居然还躲在法兰克!”灿烈走进SOHU的身边,上下打量着他,接着说道:“老了不少啊!”
“你也一样。”SOHU说。
“你怎么找到我的?”灿烈好奇的问。
“罗马教皇的特使,招摇过市的,谁人不知?”SOHU好笑的说道。
“说起来,你可知道现今的教皇是谁?”灿烈瞪着大眼睛,特意问道。
SOHU疑惑的看着他。
“是克里斯啊!克里斯!”灿烈激动的说。
“是他啊...”SOHU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的反应。
“你会有救的。”灿烈心存期待的说。
“别侥幸了,就算是他一样也会处置我。”SOHU面无表情的说道,“而且我找你来,是想提醒你一件事。”
“什么?”
SOHU掀开桌子上的布,露出了一只浑圆的水晶球。
“我从里面看到...”SOHU面露难色,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我看到了你的将来。”
灿烈紧张了起来,照着SOHU的指示向水晶球里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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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特鲁威·DO——DO
SOHU——SOHU
格里高利·克里斯——吴亦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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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罗马教皇

罗马教皇要来肯特了。
巷里坊间流传着这样的消息。
一时间,对于罗马教皇的各种描绘和遐想成了肯特国民茶余饭后最爱聊的事。
伯贤忙的不可开交,放下了手边所有的事情,专门负责打点迎接教皇的各项事宜,最主要的还是负责教皇住地的建设。为此,他还特意把DO请下山,帮忙设计及监工。教皇寝宫按照罗马风格建造,需要大量的石料,人工也比他们种族擅长的木制建筑需求更大。亲王属地众志成城,连贵族骑士们都参与到建设中来。开停掉了骑士训练,和雷一起在工地里学习石料的打磨,切割。
宫殿的建造用了将近半年,竣工之时,教皇和他的随行部队终于也抵达了肯特。
开身为仪仗队的一员,就在教皇到来的那一天,骑着马在部落的村口敬候着。
听说灿烈也随着教皇一起来了。这一别,也有一年了。
骄阳下,一列马队在地平线上渐渐的出现。他们统一白袍白马,在原野中徐徐前行,看上去特别的圣洁高贵。
灿烈应该就在这一行人之中。
待到他们走近,开首先注意到的却是一个戴着华丽耀眼法冠的身影,那人祭祀服上的十字架用金丝绣成,手中举着一支具有豪华装饰的权杖。看得出来,他就是教皇了。而教皇本人具有傲人的身高,英俊非凡的长相,毫无疑问是只一眼就能辨认的人中龙凤。
看到教皇之后,开更加急切的在人群中寻找灿烈的身影。他定神看了好几次,最后才确认教皇身边那个皱着眉头,神情低落的祭祀是灿烈。灿烈看上去很疲惫,和他从前总是精神抖擞,笑容满面的样子相差很大。
开有种不好的感觉。灿烈从来都不是这样子的。
灿烈这时看到了他,似乎是有些惊讶,之后又对着他点头微笑。
开心中的疑惑更甚了,灿烈到底在想些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教皇由亲王亲自带领进入了部落,敏硕亲王骄傲的向他展示了专为他建造的教皇宫殿。这座穹顶宫殿坐落在村落的中心位置,占地巨大,雄伟壮阔,其恢宏的气势甚至超过了亲王的府邸,而宫殿的周围则围绕着大批前来观瞻的村民。
伯贤作为该项目的负责人,向教皇讲解着宫殿的建造特点。
“宫门柱廊里的三排科林式石柱是用整块埃及灰色花岗岩加工而成。柱头和柱础则是白色大理石。山花和檐头的雕像,大门扇、瓦、廊子里的天花梁和板,都是铜做的,包着金箔。在很多地方,模仿了古罗马的万神庙。”
“最妙的地方是,宫殿的青铜大门上有逾百位圣徒的浮雕。”
教皇克里斯看上去也相当的满意,俊逸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他问道:“这座宫殿的设计师是谁?”
伯贤回答道:“那位设计师是在不列颠岛上生活的罗马人,但现在并不在国内。”
“这样,下次希望可以见上一面。”教皇不无遗憾的说道。
他们从大门中步入进了宫殿,内殿富丽堂皇的装饰更让众人惊艳不已。
“比起外观,我们更注重的是内部的布置和装饰。”伯贤继续说道。
他们漫步在光明的大厅之中,穹顶上的圆洞里透进来柔和的漫射光,使得宫殿内部有一种宁谧的宗教气息。
大厅四壁神龛供奉着天主教圣人,厅中有多座祭台。祭台上有着圣母像以及天使雕像,雕塑技艺精湛逼真,惟妙惟肖。
“我们还为教皇准备了一场特别的表演。”伯贤说,他指向了嵌在大厅二楼的巨大管风琴。
“雷,开始吧!”伯贤拍了拍手。
等待片刻,楼上的管风琴响了起来。瞬间,雄伟庄重的琴声响彻了整座宫殿。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沉浸在圣洁庄严的音乐中。
演奏完一小节,音乐声停止了。接着,站在祭台旁的伯贤开始吟唱起来。
“哈——利——路——亚,哈——利——路——亚,哈——利——路——亚!”
优美的圣颂旋律婉转悠扬,伯贤演唱时虔诚而肃穆,与楼上雷的管风琴此消彼长,配合的天衣无缝。
曲罢,众人皆拍手称赞。
“您的孩子太有才华了!”教皇盛情的对敏硕亲王赞扬着伯贤。这次,亲王破天荒的称赞伯贤道:“他天生有一把好嗓子。”
“我正想统一教会仪式的音乐,或许贵公子能祝我一臂之力。”教皇说道。
“荣幸之至。”敏硕笑着回答道。
教皇接驾程式持续进行中,开始终恪守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天下来也感到疲累不已。
他抬头看到穹顶之外逐渐退色的天空中,正在升起一轮新月。
新月!
就是说今晚晗会来找他。
开的胸中不禁一紧,他焦虑的四下环顾,希望可以找到替自己传话的人。他看到雷从楼上的琴室中走了下来,急忙叫住了他。
“拜托了,一定,一定不要让晗来找我。”开着急的嘱托着。雷应了一声,便飞奔了出去。
正在和教皇谈话的伯贤看着私自跑出宫殿的雷有些疑惑,他瞄了一眼笔直站在岗位上的开,发现他的表情有些不安,随着开的眼光看向天空,心下突然了然发生了什么事。
在雷走后,开始终惶恐不安,好在与教皇的会面在入夜后不久便结束了。
开顾不上与灿烈说话,而是匆匆的回到了家中。
看到四下无人的家,开不免松了一口气。
眼前突然漆黑一片,一双手从背后遮住的自己的眼睛。
“晗?!”开惊恐的拉开那双手,转身果然看到晗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雷没有告诉你今晚不要来找我吗?”开懊恼的说道。
“怎么?”晗有些不高兴的问道,“你不想我来?”
“不是。”开一脸为难的说,“你不知道,今天罗马教皇来了,我担心你会被他们发现。”
“哦?他们在哪里?”晗问。
“现在他们在教皇宫里。”开回答。
“就是这半年里你一直在帮着造的东西?”晗语气轻蔑的说。
开点了点头。
晗表情不削道:“那宫殿离这里那么远,他们管得到我们吗?”
开摇摇头,说:“话虽这么说,可我还是很担心...”
晗用食指抵住了他的嘴巴,扬了扬嘴角,十六岁的年轻容颜俏皮又天真。
“可我不吃东西会饿死的。”
这样的晗,让开无奈又欢喜。
“那,来,快一点,千万小心点。”开捧起晗的俏脸对着他溺爱的叮咛。
在晗迫不及待的咬上自己的脖子之前,开忍不住在他脸上轻啄了一口。
门被打开,手提灯的灯光照亮了本来黑暗的屋子。
灿烈提着灯站在门口,看到开的脖子里埋首着一个少年,那少年惊恐的回头,满嘴竟是骇人的鲜血。
“这是什么?”灿烈身后传来的是教皇克里斯低沉而威严的声音。
*
亲王的队伍再一次的来到了坎特伯雷,而这次他带来了大名鼎鼎的罗马教皇。
肯特国王,亲王敏硕的哥哥,埃特尔伯特·辰亲自出城迎接。国王戴着镶嵌着硕大宝石的冠冕,但与教皇夸张的法冠相比还是相形见绌。
和弟弟平日的不苟言笑不同,国王辰习惯笑,但笑容中总有着一股子轻狂与傲慢。和老城的弟弟相比,辰反而显得更加年轻。
教皇一行人被接入了国王的王宫之中。
为何不是去坎特伯雷大教堂,灿烈心中有这样的疑问。
而辰在王宫中为他们准备的是豪华的盛宴。
肯特国王还真是名副其实的享乐派。灿烈这样想道。
面对一桌的美味佳肴,灿烈有点食不知味,他好几次试图从教皇的口中得知那位少年的信息,但教皇却没有给过他正面的答复。
“你会知道的。”克里斯不咸不淡的回答他。
他忌惮克里斯,原本就是,自从那次看了一眼SUHO的水晶球后,这种忌惮更甚了。
记得开说过那孩子的名字叫做晗。
真的是,十几年过去后,面貌竟然一点都没有变。
灿烈的心中升起了剧烈的恐惧,水晶球的预言,自己的未来,这孩子的出现更让灿烈不得不相信事态正在向预言所说的那样发展。
那孩子,晗,是自己的原罪。
他正独自忧愁着,忽然听到宴席上,敏硕亲王正对辰说道:“知道国王一直有一些特别的癖好,喜爱世上各种奇异的东西。这次,我专程带来了一件一定让大家大开眼界的宝贝!”
“哦?”辰的眼睛在放光。
“带上来!”敏硕下令道。
亲王的护卫随后从门外押着一个蒙面人进入了宴会厅,那人的双手双脚被铁拷束缚着。
“摘下他的面罩。”国王率先下令道。
蒙面人被摘下黑色的面罩,国王看到的是一个黑发少年。
“漂亮的少年?”国王疑惑的扬了扬眉毛。
“他的实际年龄不比我们小多少。”敏硕走到少年面前说道。少年似乎是被灌了某种麻药,萎靡不振,知觉微弱的以一种半昏迷的状态躺在地上。
敏硕拉过一个士兵,拔出佩剑往士兵的手臂上刺去。
“你干什么?!”辰大惊道。
士兵被刺的鲜血直流,又不敢出声。
“你们看着。”敏硕镇定的说。他将士兵的手臂伸到了少年的面前,那原本还奄奄一息的少年,嗅到了鲜血的味道,突然间扑向士兵正在流血的手臂,张口便咬。众人唏嘘,士兵再也忍不住连连惊叫。
“吸血鬼,辰!货真价实的吸血鬼!你看到过没有?”敏硕激动的张开双臂大喊。
辰原本是看的呆了,终于突然反应了过来,用力的拍手称赞。
“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
国王兴奋的两眼放光,一脚踏上了座椅。
众人跟着欢呼雀跃,学着国王怪声怪气的尖叫,泼洒着杯中的红酒。唯有教皇面无表情的喝着酒,另外,还有脸色惨白的灿烈。
“晗...”灿烈不禁握紧了身上的长袍,双手不住的颤抖着。
辰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走到了晗的身边,蹲下身子瞪大眼睛从头到脚打量着他。
“天呢,敏硕!他的眼睛是红色的!他的皮肤居然是淡紫色的!”辰兴奋的高声说道。
这时,教皇克里斯突然问道:“国王陛下,您为何不带我们参观一下著名的坎特伯雷大教堂?”
“啊?”辰正玩乐的合不拢嘴,语气随意的说道:“那座教堂暂时被我用来祭祀酒神,不方便让天主教的各位主教们进入呢。”
克里斯闻言,气愤的摔掉了手中的酒杯。他猛然站起身,向着宴会厅门外走去。
“你必要为今天的事情付出代价!”经过辰的身边,克里斯愤怒的对他说。他一把抓起躺在地上的晗,拖着他一起往外走。晗挣扎着在地上翻了个身,将刚才吸到口中的鲜血,全部喷在教皇的长袍上。
“呸!”弄脏了教皇的白袍,他啐了一声。
教皇一行人离开后,辰收起玩世不恭的脸,下令道:“今天起,驱逐肯特国内一切的天主教传教士。天主教徒不得在公开场合谈论他们的信仰。”
*
囚室中,晗徒劳的往墙上砸着手上的铁拷。
他看到囚室外晃过一个白色的身影。
“讨厌的人又来了。”晗冷笑着大声说道。
“闭上你的嘴,我就饶了你今天弄脏了我的衣服。”克里斯进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了晗一记耳光。
晗目露凶光,想要反扑,无奈全身上下都被铁链死死锁着。
“你干脆杀了我!”他愤怒的说。
克里斯笑了一声,抬起晗的下巴,慢条斯理的对他说:“我不杀你。想要自由吗?”
原本还在挣扎的晗蓦然呆愣了一下。
“要你配合演一场戏。到时候,你能重获自由,并且,我承诺肯特亲王绝不会动你,你将永远自由。”
囚室的铁窗外,一只小鸟倏地飞过。
晗侧过头,挣脱克里斯的桎梏,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道:“说来听听。”





















本章新出场人物:


埃特尔伯特·辰——C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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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19 14:59:29 |只看该作者
六、圣战

霞光红得好像战场上四溅的鲜血,极有力的张弛在天际,澎湃着浪涛的海岸线就在近在咫尺的山脚下,战争的号角鸣响在耳畔,耀眼的剑芒在面前挥舞,战旗在疾风中纷飞。开骑在马背上,砍杀着络绎不绝的来者。被箭刺穿胸口的一瞬间,身体就像千斤铁石那样沉重,千万斤的重量压迫得连一口气都喘不上,慢慢的力不从心,慢慢的感到胸口处涌出的汩汩血流不可抗拒的,要将他拉下马。
“我要死了吗?”开这样想着,视野开始模糊,听觉开始朦胧。他想到了灿烈。顿觉无比的心酸,以至于眼泪不受控制的倾泻而出。
还有依稀记得有一个人,一个他无法忘怀的人。
这个念头一起,这人的脸庞就立刻浮现在了脑海中。
晗,为什么在最后一刻,我都没有能够等到你的消息。
他的眼泪满载着不甘,源源不断,湿透了他的脸庞,衣襟。
我不想死,我不能死,我想要再看你一眼啊。
身体在不断的下坠,在这个过程中,开的心里全是对灿烈和晗的留恋与不舍。
逐渐落入黑色的漩涡之中,他所能做的只有流泪与绝望。
直到一个晃神,一下子遁回到了一个安静的房间里。
黑暗的空间内,能听到开胸膛中剧烈的心跳声,强烈到像要破壳而出,一次又一次的撞得胸口生疼,脑壳发晕。
开睁着双眼,眼泪止不住的流。
这个梦好真实。
他默念着晗的名字,心像被撕开般的疼。
痛苦随之从他的喉咙中满溢了出来,化作一声哀伤的悲鸣。
他抬手欲抹泪,正在这时,他看到屋子的角落中,一个披着斗篷的身影。
晗?
那身影站在角落中,稍稍的动了动。
开惊坐起身,错愕的看着那个人。
那人向他走来,即使脸的一大半被遮着,但开知道,他就是晗。
他迫不及待的下床迎向他,情不自禁的捧住了帽檐下的脸。
双手触碰到的是湿润的脸颊。
还有眼泪滚落在手的边缘,在手掌与脸颊的缝隙间湿成一滩。
“晗!”开不再迟疑的抱住他,激动的喊了他的名字。
“我好想你。”开重新捧起晗的双颊,他看到帽檐下闪着泪光的眼睛。
“晗啊,别哭。”开这么说着,可自己的声音也是哽咽的。
晗伸手去擦开脸上残留的泪水,温柔的如同窗前流溢的月光。
开还没来得急问晗怎么从教皇的手中逃回来的,就听到晗忧郁的对着自己说道:“明天,你要走了是吗?”
床头是临走的行装。
开点点头,明天一早他就将踏上征程。
“谁会料到,罗马教皇一走,法兰克人就来了。”开回答道。
晗安静的将头枕在了开的肩上。
”我来给你送别。”那声音轻轻的悠悠的,听不出伤感。
开有很多想问的话,他想知道晗被教皇抓走以后去了哪里,想知道他经历了些什么,想知道他为什么可以安然无恙的回来。但,这些曾经没日没夜折磨着他的问题,就在他碰触到晗的那一刻起全都变得无足轻重。像是找到了归宿,纵使流光飞逝,即使时间走到了尽头,他想做的,也只是安静的躺在晗的身边陪着他一同睡去。
在开怀中默默不语的晗,大概也是这样想的吧?
开想起雷吹奏过的的苏格兰风笛,凄美绵延的源自于远方,随风过境之后又奔赴远方。
此刻他能做的,只是用轻吻去感受晗柔软如羽毛的额发,微凉如晨露的鼻尖,颤动如蝉翼的双唇。如此的小心翼翼,蜻蜓点水一般,害怕掀起一点点的涟漪。今夜是重逢,也是离别。再不情愿,黎明总会到来。
他们没有迎来清晨的第一道晨曦,取而代之的是淅淅沥沥的晨雨。“噼啪噼啪”的打在屋外的石子路上,将睡梦打醒。
*
身子湿湿的,鞋上沾着泥泞,胯下强壮的战马健步踏行。
出发时的雨总算是停了。
伯贤在队伍的前头带领大家齐唱战歌,振作被雨打湿的士气。
军队是浩荡的,穿行在潮湿的山谷之中,望不到头也望不到尾。
山谷间的枫叶随着秋风片片飘落,开的心里始终都在想着晗在临行前对他说的话。
“平安的回来,自由的那一天在等着我们。”
晗的表情镇定从容,但他明亮的眼睛里饱含的不言而喻,让开觉得晗所说的并不只是一句期待这么简单,而是一个布置设计好的明天。这让他感到揪心,晗到底在安排着些什么,为什么自己无法参与其中,甚至都看不到他计划中的蛛丝马迹。
握着缰绳的手紧紧的攥了起来,振颤的双臂纵使再孔武有力,也始终无法抛开马绳,眼前他唯一可以拽住的东西。
开要做一位勇士,亲手保护自己的家园,亲人和爱人。只要他们给自己一声召唤。他要让自己最在乎的人知道,一定要让他知道。他默默的在心中反复着这个念头,想着自己这次一定要平安回来,要让晗知道,开为他而战,为他而活,为他而死。
狭窄的天空逐渐的在眼前展开,潮湿的空气中有了腥咸的大海的味道。
这次抗击法兰克人来犯,亲王出动了所有的兵力。
令开不解的是,自始至终,他们只是听到了敌军来犯风声,却早早的全巢出动,而具体的目的地却尚不明确。
他不明白,但没法开口问,只好将疑惑藏在心里。
亲王的队伍在肯特的海岸线来回游荡了好几天,传闻中的法兰克人还是没有一点影子。
一开始士气满满的队伍现在都已经开始倦怠,许多人都开始想着回家的日子了。
“法兰克人是不来了吗?”
“是遇上暴风雨都死在海里了吗?”
大多数人这样说笑着,军队白天在海里捕鱼,在平静的夜晚,他们会在岸上升起篝火,围成一圈烤鱼吃。
懈怠玩乐的心直到有一天哨兵看到海平面突然出现的战船而戛然而止。
法兰克人来了!整整四艘巨型战船的军力!
亲王的军队立刻聚到了一起,在距海岸最近的那座山岭严正以待。
果然这事不是空穴来风!大家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但队伍里有一些眼尖的人发现向这里驶来的战船并不是法兰克人的。
“是罗马战船!”有人大声的嚷嚷道。
“对!是罗马战船!”
“确实是罗马战船!”
随着战船的驶近,能够清晰的看到战舰挂着四角的帆布,船头与船尾高高翘起,体态细长优雅,明显是罗马人的风格。
传闻中罗马教皇与国王的会面并不愉快,难道因为这件事情使教皇决心要攻打肯特?可罗马教皇与亲王彼此交好大家都是知道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态究竟会怎样发展,所有人都搞糊涂了。
确认了来者是罗马人之后,亲王带着队伍下了山岭,而从战舰上首先下来的竟然就是罗马教皇!
亲王骑着马上前,与教皇相见,而开在后面的队伍里,只能看到远远的两个身影在交谈,似乎气氛融洽。应该不会开战,那罗马教皇再次上岛又是为了什么呢?
交谈过后,罗马教皇领着大军进入肯特国境,亲王的命令却是所有人留在原地待命。
听亲王的随身护卫回来说起,大家才了解了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
教皇这次上岛的原因是他派遣到不列颠岛上的传教士,被亲王领地中的一个会飞的怪物抓走了,据说是一只不祥的吸血鬼。教皇让国王辰出兵救出那位传教士,但由于亲王的部队全部都在等待对抗即将来犯的法兰克人,教皇为了拯救自己的子民领军发动了这次的圣战。
听到这些,开不寒而栗起来,留在不列颠上的传教士只有灿烈一个人,灿烈竟然被抓走了!会飞的吸血鬼,难道是晗?晗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不对,还有一个叫世勋的。难道是那个人抓走了灿烈?
开匆忙的找到了伯贤,向他询问。而伯贤的说辞和那个护卫相差无几。
“你不觉得奇怪吗?”开惶惶的问伯贤,“如果只是为了救灿烈一个人,教皇为什么要带这么多的人马?这些人马足以发动一场国家间的战争。”
而更加奇怪的是,亲王竟然就这样轻易的放行了。但这个疑问,开没有说出口。
伯贤沉声道:“这件事有蹊跷。或许还和我的父亲有关。”
“抓走灿烈的是谁,教皇有说吗?”开问道。
伯贤摇摇头,但他随即又问开:“你觉得还会是谁?”
“我不信是晗,我见过其他的吸血鬼。”开信誓旦旦的说。
“不管是不是晗,教皇最终的目的地就是我们的领地,这样的话,晗一定会遭到捕杀。”伯贤说道。
必须得回去!开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伯贤急忙拉住他,苦心劝道:“你现在走被捉住的话是会被处死的!”
“我管不了这些!”开就像一只发狂的野兽一般,两眼发红。
伯贤神色凝重,见怎样都拉不住开,便对他说道:“我跟你一起。”
*
亲王属地的酒馆里,众人正围着一个醉醺醺的农夫,听他说着见闻。
“听说罗马教皇的部队马上就要到这里了。”那农夫晃着手中的啤酒杯,询问着身边的人。
“确实是这样的。”
“明天就应该到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回答。
“就是嘛,我也是听到了这样的风声,急忙从山上逃下来了。等到罗马人打到山上就来不及了啊!”农夫沾沾自喜的喝了一口啤酒。
“那要塞的主人可真的是传闻中的吸血鬼?会飞的吸血鬼?”大家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
“说是吸血鬼,可我从来没有看到他吸过血。”农夫眯着眼睛回想着,打着酒嗝继续说道:“事实上,我很少看到那个人。”
农夫回忆着自己在山上的那一年,闲适安逸,只需要做一些基本的农活,没有课税,业余生活也丰富多彩。他在山上认识了罗马人,凯尔特人,与他们相处融洽,也从他们嘴里听了不少有意思的事情。要塞住的舒服,还有此生都不曾见过的罗马式大浴场。
啧啧,真是可惜了。他不禁摇了摇头。
“那人长什么样?”有人问道。
农夫这时脸上浮现了颇为微妙的笑容,他说:“一般人是看不到他的样子的,成日他都穿着一件大斗篷。”
众人一阵唏嘘。
农夫脸上的笑容延宕开来,得意洋洋的接着说道:“但我看过他的样子,虽然不是真正的看到。那是在我就要下山的时候发生的事。”
那天晚上可以清楚的看到银盘似的月亮高悬在夜空之中。
农夫想在离开之前,顺一点贵重东西回去。他偷偷摸摸的来到了富丽堂皇的中心大殿内,瞬间就被里面精美绝伦的装饰震惊到了。
“大殿的立柱是金子做的,墙上有着漂亮的雕刻。”农夫的话中里充满了憧憬,然后他想起了后面发生的事情。他正要拿走一件金器,就听见殿外有人进来。他匆忙躲了起来,进来的两个人,一高一矮,高个的穿着白袍,拿着神杖,稍矮小的那个披着黑色的斗篷。
那个高个就是最近上山的,名叫灿烈的传教士。农夫心中不快,若不是因为他,罗马教皇的军队也不会来这里。
农夫看不见黑斗篷那人的样子,即使他取下了头上的连衣帽,因为是背对着,他只能看到那人黑色的头发。
但他能看到那个传教士脸上的表情。
“那个神父的表情很奇怪。炯炯有神的眼睛就像是在看着爱人,充满了爱意。”农夫对众人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有人是亲眼看到神父是被强行被那个穿着黑斗篷的吸血鬼抓走的。
“千真万确,我绝对没有看错。”农夫言之凿凿,“我还看到神父在大殿的墙上为堡主画肖像。”
“满满的,整面墙上都是堡主的画像。然后我才知道,原来堡主长得那样的美丽,有着天使一样的笑容,还有如同星河一样璀璨的眼睛,还有紫水晶一样晶莹剔透的皮肤。”
大伙都听呆了。
“这样的人,怎么会是传说中凶神恶煞的怪物呢?”有人说道。
农夫摇摇头,“绝对不是传闻中那样的。堡主和神父的关系看上去非常的亲密。”
众人议论纷纷,对即将到来的圣战评头论足起来。
酒馆的角落中,一个白面的长发男子听完这段对话后,低调的离开了。
第二天,教皇的部队果真抵达了这里。
而当天晚上,那位农夫被一个会飞的怪物咬断了脖子,许多人都看到了那一幕。
“那个怪物,穿着黑色的斗篷看不清样貌,会飞。”目击者说道。
果然是山上的那个邪恶的吸血鬼。这一次再也没有村民怀疑山顶要塞的主人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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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真相

昏沉逼仄的走道,盘旋向上的台阶就好像走不到尽头。
朴灿烈提着灯盏,三步并两步地攀爬着,偶尔停下喘口气,让转晕的头脑清醒一下。
怎会有军马往这里攻来?
不知道此时正在塔楼顶的晗知不知道这件事。
朴灿烈抬头往上看了一眼,头顶还是一片黑暗。
这楼梯怎么没完没了!没完没了!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焦虑。
双腿酸疼,提着灯的手都开始颤抖。
不列颠岛上湿寒的气候让朴灿烈患上了肺病,身体大不如前。
他刻意的放慢了脚步,缓一缓衰竭的呼吸。
一只手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
寒冷就像利剑在他的周身刮蹭着,控制不住的瑟缩战栗。直到看到一束光打在了阶梯上,清新的空气钻进了肺里。
满室明亮的阳光重振了精神,阳光里,笔直自信的背影看上去就像希望的标杆。
形象是不死的,就像花开刹那的画面不会因为宿命的凋零而归于尘土。所以灿烈要把晗的样子画下来,他的命运,他的情感,他的意志。
外形可怖森冷的堡垒,一样有金光沐浴。
“神父,你怎么来了?”晗转过头,神态自若。
“晗,叫我灿烈吧。”灿烈笑着对他说。
晗走到他面前,拍拍他的背帮他顺气。
“晗,你看到正在上山的那些军马了吗?”灿烈问。
晗点头说道:“他们是来接你的。”
“接我?”灿烈没明白。
“到时候,你只要出城,罗马教皇就要兑现承诺我的自由。”晗嘴角上扬着,但却丝毫看不出任何的激动,平静的犹如不变的阳光。
风吹动着晗额角的发,麦浪般一遍遍的拂过那双晶亮的眼睛。
这个少年是如此的与众不同。有着最温柔的微笑,有着最遥远的眼神。
永远铭记,此生难忘。
灿烈呼吸渐稳,直起腰,感觉好多了。
“和你在一起总感觉自己在另一个世界一样。”他对晗说。
“也许是因为我去过另一个世界。”晗回答。
“那里是怎样的?”灿烈问。
晗哈哈笑起来,他说:“你不知道吗?神父?你以前是怎样主持葬礼的?”
灿烈聚精会神地看着晗大笑的样子,只是说道:“你从前的样子我始终都记得,那时候你好像不断的在问着问题,充满了迷茫却依然神采奕奕。”
而现在,你那些问不完的问题都去了哪里?
你的笑容还是如此美丽,
你的疑惑是否有了解答?
未曾见过你疲惫的样子,
所以纵使你的皮肤是冰冷的,你比任何人都要鲜活。
真实的,散发着异常的华光。
*
顶着旷野中凛冽的寒风,开在策马飞奔。
初冬的原野萧瑟凄凉,没有树叶的秃木一棵接着一棵的在身旁更迭,远方的落日燃烧着四周的云朵,红色的金色的,就像一座熔炉。
快一点,再快一点。
那是什么?
一个黑影在眼前匆匆闪过,然后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平行飞行。
开转过头看了一眼那个东西,全身上下裹在黑布里,与自己的个子差不多高。
什么东西。难道是上次见过的那个勋?
那东西像是要在往自己身边飞来,开本能的握住了剑鞘。
只见他快速的冲到开的面前,开看到了那张脸在狞笑,在开挥剑之时,他又狡猾的飞开,开躲闪不及被那东西的尾巴狠狠的抽了一下。
而空中伯贤的鞭子及时赶到,那怪物不再纠缠,迅速的朝着罗马大军的方向飞去。
“那是什么?”开自言自语道。
伯贤骑着马赶了上来,也是一头雾水。
"他飞的太快,我没有看清,但看脸像是一个男人。"开对着伯贤说到。
长着尾巴的男人,那是什么?
"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不是我看过的那个吸血鬼。"开说。
前方正在行进中的罗马军队,像一条长蛇般攀沿在山体上,堆积在山顶上的密云将晗的要塞笼罩在阴影之下。
伯贤皱眉,这种景象让人不安。
"我们快走吧。"开说。
*
"这座要塞的样子怎么这么古怪?"一个罗马士兵望向眼前的建筑,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
"我只希望里面不要钻出什么泰坦巨人才好。"旁边一位身材矮小的士兵喃喃自语道。
他这话让有些人背脊发凉,有些人则不以为然。
"没听山下的村民说,这里只有一个会飞的吸血鬼吗?身高还不如一个成年人。"有人这样说到,"而且据说长得相当美丽。"
"怎么个美法?"众人问到。
那人形容不出,就草草的回了句:"就是比女人还要美。"
有人露出了淫邪的神情,兴奋的说到:"那一会要拿他开荤!"
旁人狼叫着起哄,还有人当场就演了起来,军队的一个角落里,充斥着淫笑和秽语。
"不知道他那里能像女人那样流水吗?"
这些男人们交换着露骨猥亵的眼神。
"趴在地上,把屁股翘起来,这是我最喜欢让女人做的姿势。"
他们一个个正处于精力最旺盛的年纪,却鲜有机会发挥。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进入他的身体磨磨我的枪了!"
男人无法自持的把着腰胯。
砰——
只听一声闷响,说要磨枪的人应声倒地。
众人错愕的看着手持剑柄的开满脸怒容,带着杀气从他们中间走了过去。有人想要找他理论,但发现他正径直的朝着教皇的方向走去,因为怕被指责乱纪,也不敢再造次。
教皇今天没有戴璀璨奢华的法冠,他身披铠甲,手持神杖,不怒自威的表情加上绝对的身高显得威风凛凛。
开在他的面前,谦逊的低下了头,但口气坚决的向他请求让自己一人进入要塞与里面的人斡旋。
"我是奥古斯丁·开,我必须亲手救出我的父亲。"
教皇轻轻扬起了嘴角。
开策马奔赴那所怪异的要塞后,教皇身旁的白面男子轻声的问道:“放他进去,不会有什么差池吗?”
教皇不动声色的说:“叫TAO跟进去。”
*
灿烈看起来很不好,晗在一旁担心的看着他。
爬满山头的密密麻麻的罗马部队,部署成了罗马字符“西格玛”之型,至高无上的教皇手持神杖岿然而立。
自己即将踏出的这道青铜城门。
城门上姿态各异的天使浮雕。
青铜的城门,灰暗的密云,银色的军队。
头脑突然一阵晕眩。
这一切在眼前走马灯般不断循环往复的更迭着。
克里斯无情的旨意。
残破的囚衣,生锈的铁镣。
海边的孤塔上幽闭的囚室中面目难辨的男人。
晗被利刃穿透的身体。
开的鲜血沾满的十字架。
灿烈脸色惨白。
就好像自己的头被强行按在水下,大量的水进入自己的呼吸道和肺泡,没有呼吸,头和内脏产生剧痛,逐渐窒息,失去思考。
“灿烈,你怎么了?”晗疑惑地问道。
灿烈瞪大的瞳孔剧烈的扩散收缩,石灰般的脸抽搐着,很难确定他是否还在呼吸。
“灿烈?”晗被这样的他吓得不轻,他试探着向他靠近。
灿烈这时好像回过神来,他的哮喘病又犯了,紧抓着自己的胸口,如溺水者一般拼命的张口想要呼吸。
晗惊觉的上前扶住了他,将他带到没有风的地方。
“不能,我不能出去。”灿烈用仅剩的力气说出了这句话。
而晗这时正望着城门外拍马赶来的开。
“灿烈,开来了。”晗平静的语调中透着喜悦。
开的模样的视线中越来越清晰,晗控制不住向他奔去。
灿烈在晗的脸上看到了能够融化世界的表情。
发现自己一直以来好像搞错了一件事情。
“晗!小心!”突然之间开惊恐的声音撕破了灿烈的思绪。
只见不知从哪里飞来一个长着一条长尾巴的人形怪物,狰狞的张开利爪猛地袭来,直取晗的头。
太晚了。开即使用尽全力都无法快一步抵达晗的身边。
眼睁睁的看到又一个黑色的身影凭空出现,将那个怪物重重的撞到了地上。
一头银发让开立刻认出了他是勋。
勋和那个怪物扭打在了一起,他们两个身高差不多,但显然那个怪物的攻击力更强,速度更快。
勋和怪物你来我往,从地上渐渐打到了天上,那怪物不知哪里来的怪力让勋越来越力不从心。晗追着他们而去,眼见就能够攻击到那个怪物,那怪物却突然死死的掐住勋,抱住他往下俯冲而去,勋被挟持的无法动弹,努力的想要挣脱。
“勋啊!!!!!”晗尖利的叫喊钻入了所有人的耳朵里,那是惊恐之极的绝望之声。
这时已经在一起的开和灿烈两人闻声同时望过去,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怪物抓着勋的头,准确无误的,将它砸在了一块巨大的花岗岩上。
勋当场失去了气息,那怪物甩了甩手,不削的看了一眼被鲜血染红的石头。
“去,吸血鬼的血才这么点点。不好玩。”
“我要你的命!”晗的嚎叫声从背后传来。但那怪物仿佛瞄准了另外一个他更感兴趣的人,他重新张开双翼,朝着灿烈的方向冲了过来。
“灿烈小心啊!”开大叫着拔出剑,将灿烈护在自己的身后。
怪物原本自信满满的想要一击解决了挡在面前的开,不想背后传来一阵剧痛,接着重心不稳的跌倒在地。他满腹怒火的回头看,却发现自己一边的翼翅被生生的斩断了下来,鲜血直流。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握着剑的晗,一脸茫然。
“没想到吸血鬼也会用剑是吗?”晗血红的眼睛目露凶光,心中好像有个恶魔在疯狂叫嚣着,恨不得立刻就将怪物大切八块,他说道:“我生前是最优秀的剑士,脏东西,今天,用你污秽的血来祭这把十五年没有出鞘的剑。”
怪物没有理会晗的愤怒,而是瞄准了机会将利爪伸向开身后的灿烈。
开挥剑将怪物挡开,他大声的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叫TAO,爸爸让我来杀了这个神父,你们不挡道,我就不杀你们!”那怪物这样回答道。
“说什么笑话。”开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重新握正了剑。
那怪物哈哈笑道:“TAO喜欢杀人,人有好多好多血,我等了很久才看到它流完,有意思!”
“不知所云的脏东西。”晗无法克制对TAO的厌恶,忍无可忍的朝他的心脏刺去。
那东西敏捷的躲开了,但背上的伤势让他的脚步比之前慢了不少。
看得出来,他并不想与晗和开多做周旋,只想找机会袭击灿烈。
“你爸爸是不是叫SUHO?”灿烈突然问道。
那怪物愣了一下,反问了句:“你怎么知道?”
灿烈痛苦的哀叹了一声,回答道:“我是他的老朋友。”
怪物冷笑了一声,说:“骗人,是朋友的话,爸爸为什么让我来杀你?”
灿烈无奈的说:“想杀我的人并不是你爸爸,只是利用了你们。”
“你有什么好狡辩的?”怪物不齿的说道:“你是神父,竟然和一个吸血鬼有关系!”
灿烈却不以为然的笑着说:“你爸爸不也和一个石像鬼有关系吗?”
“闭嘴!”怪物高声嚷嚷着:“不许侮辱我爸爸!我们跟你们不一样。你这个卑鄙的神父,你是和吸血鬼...叫什么来着...通奸!好不要脸!”
开不敢相信的看着TAO,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你等着吧,教皇已经认定了你通奸的罪名,你不被我杀了,出去也一样被杀。”怪物得逞似的怪笑道。
“不可能!”晗不可置信的大声说。教皇怎么可能要杀灿烈?灿烈不是他佯装要救的人吗?按照他的计划,现在不是应该让灿烈出城就行了吗?为什么要判灿烈通奸之罪?现在为什么又要灿烈死?
灿烈早已预见了自己的命运,苦笑着摇了摇头。原来是这样,自己的原罪,即使是这样卑微的存在,最终还是没有办法瞒天过海。
开无法不去想这其中到底蕴藏着什么。
就在三人晃神的一瞬间,TAO见机将利爪捅进了灿烈的腹部,又及时的躲开了开之后挥来的剑。
“受死吧!”晗风一般的挥舞着手中剑,TAO左右躲闪,只剩下招架之力,不想一眨眼的差错,被另一端的剑芒刺进了咽喉。
“你快消失吧。”开低沉着头,加力将手中的剑穿透了TAO的整个下颅。
那TAO最后只是张着嘴,无声的发出“爸爸”这两个音节。















本章新出场人物


TAO——黄子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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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19 15:00:20 |只看该作者
终章

每天,当我独自醒来,
杀了我,
或者带我逃离阳光,
让我呆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思念光明。
*
要塞之外已经传来了震天的喊杀声,攻城车投掷出的巨石破坏着要外围的墙体,眼见城门就要塌陷。
平日熙熙攘攘的要塞中已没有了人影,农民们早带着家当逃下了山,只剩下最初的那些凯尔特人战士,他们穿戴好了盔甲,手持铁锤和长剑,聚集在要塞高处,准备与外面的罗马人决一死战。
开背着灿烈,在DO的带领下,费力的往中央建筑下的密道逃去。
“灿烈神父,坚持住!”开不时的对着背上奄奄一息的人说道。他每次回头,只看到肩头的灿烈紧闭着双眼,不知是否还有知觉。
路过大殿的时候,开看到了华丽的穹顶上布满了晗的画像,栩栩如生,姿态各异。有些像在沉思,有些是在对你微笑,有些蒙着面只看见一双晶亮绝美的眼睛。
“灿烈神父,你看。”开轻声说道。
灿烈仰起头,一路看着穹顶上的画像,带着难以说清的表情。
走在前面的DO没有说话,低下头不停的往前赶。
一定要快点带灿烈离开这里。
不止是灿烈,这个城堡里的每一个人,都不能落到罗马人的手里。
沿着石阶通向潮湿阴暗的地窖,这里安静的如同另外一个世界,再也听不到战乱声,所有人的心却不能因此得到一些的平静。
开脑海里全是晗决然的表情。
他让自己带着灿烈离开,他要留下。
“无法原谅欺骗我的人,不论他有多么的强大。”晗说。
开说不出任何的话,他没有办法像妇人一样的劝说晗和他一起离开。他有他要保护的灿烈,晗有他要保护的尊严。
“我讨厌作为吸血鬼活着,但不讨厌作为战士死去。”
一次只够一人通行的地道是完全的漆黑一片,DO在前一盏一盏的点亮壁灯,开在其后艰难的跟进。
也不知过了多久,漫长的地道终于被走到了尽头。
出口处堆叠着厚厚的枯叶,他们一个个的从地洞里钻了出来,不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外面寒风阵阵,这里原来是一片松树林。
DO指着一条树叶铺盖着的小径,对着开和灿烈说道:“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就可以下山。”他往后退了一步继续说道:“我不送你们下山了。”
开问道:“你要回去吗?”
DO点了点头。
开皱着眉头,想说什么,还是忍住了。他重新背起灿烈,向着那条小径出发。
没走几步,他突然听到身后传来DO的叫声:“小心啊!”
他警觉的转过身,看到一个士兵正向他挥剑而来。
身上还背着灿烈,来不及拔剑了。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幸好DO及时赶到,用剑挡住了那个士兵。
“这里怎么会...”开话说了一半,发现周围已经聚集了一整支的骑兵部队,他们都是亲王的部下。
显然,是遭埋伏了。
开拔剑将灿烈护在身后,想着该如何冲出重围。
灿烈突然开口说道:“开,让我来。”
开诧异的看着灿烈从他身后慢慢的走了出来,他对着那群骑士说道:“你们的目标是我,我跟你们去见教皇,请放他们走。”
“神父?!”开惊慌的大叫。
骑士们相互讨论了一会,对他们说道:“条件可以接受,请神父跟我们走。”
“不行!”开始终抓住灿烈的手不放,但同时又被强烈的无力感吞噬着。
*
带着银质头盔的罗马战士正仰头看着塔楼之上的一个人影。
“他是在飞吗?”亲眼所见和耳闻差距是巨大的,罗马人立即陷入了未知的兴奋和惊愕之中。
军官从一开始的震惊中回过神,大声的发号着施令:“弓箭手准备!”
顿时,军队后方的几百把弓箭齐齐地对准了悬浮在空中的那个人影。
天地似乎都安静了,连树叶的声音都偃了下去。
然后。
“放——”屏息之后爆发出的声音撕裂着号令者的声带。
嗖嗖嗖,一支支的箭矢强劲地集中往一点射去,箭矢射程过半,各种轨迹交错,真正往正确方向走的已为数不多,即使如此,在如此密集的箭雨中,那个身影基本无处遁形。
射中了!
众人一阵惊喜。明明有好几支箭射中了那个人。
但是。
那个身影为何不为所动?
难道是刀枪不入?
罗马人困惑了。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身影,一时间没了想法。
随后。
“掉下来了!”士兵们大叫到。
全身插满箭的身影重重的被抛向了罗马军队当中,而原地依然飘浮着另一个身影。
教皇身边的白面长发术士面色煞白,他抽搐了半晌,随后开始歇斯底里的哇哇乱叫。
众军正诧异,那人一下就被教皇用权杖打下了马,脑袋着地,立马昏厥了过去。
而空中高高在上的这个人,狂妄的笑着,那声音一听就是少年,却透着超越年龄的洗练与傲气。
少年一把扯开身上的黑色斗篷甩向一边,形如海浪般飘扬着的黑幕退出视线之时,一把长剑骤然出现在眼前,挡在少年秀美的脸庞之上,闪耀着熠熠的银色光辉。
少年身形如同矫燕,迅速灵巧,天空广阔,却难以捕捉他的踪影。
“准备放箭!”军官再一次下令。
弓箭手们重新张开了弓,可一眨眼的功夫,原本还在好几百米开外的人已经生生的出现在了军队头顶上几米高的地方。贸然放箭一定会误伤到自己人。
“啊!!!”
身边传来一声惨叫,再一看,军官已经倒地,下腹中剑,无法再站起来了。
士兵们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个少年的恐怖。他们将手中的武器指向头顶,随时准备迎击来去无踪的敌人。
教皇放下法杖,拔出了随身佩戴的长剑。晗已经看到了他,正朝他而来。
他大声的说道:“他就是十恶不赦的吸血鬼!地狱的魔鬼!罗马战士们,将他杀死,你们就可以得到上帝的神谕,死后即升入天堂。”
“你这个无耻的小人!”晗破口大骂。他躲过身下各种向他挥来的利剑,踩着士兵的头盔,一路向教皇冲去。
克里斯冷笑了一声。
就在晗冲到他面前之时,护卫张开一张巨网,向晗抛了过去。晗在与那张网纠缠之时,身后好几把剑正向他刺来。
*
开在山林里狂奔着,灿烈最终还是被骑士军团带了回去,即使他再努力的跑,始终还是追不上马队。
精疲力竭的时候,他看到了他的马正向他跑来。
飞快的跳上马,再次往要塞赶去。
天空开始飘起了雪,开一路飞奔,雪花一路随风撞进他的眼睛里,冰冷疼痛,模糊了视线。
晗,要是我救不回灿烈神父,我要和你死在一起。
寒风中,他又听到了雄壮凄美的苏格兰风笛声,眼前浮现出凯尔特战士们浴血拼杀的场景,他们是野蛮的,杀戮的,光荣的。
晗,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就像儿时游历不列颠时遇见的幻丽绚烂的北极光,荧光紫,宝石绿融合交织,在广袤的夜空中翩翩起舞,让人赞叹宇宙之神奇。
灿烈说过,遇见北极光象征着好运。
开从小就觉得北极光就是世界上最奇妙的事物。也听灿烈跟他说过维京海盗们信奉着掌管极光的女神欧若拉,是她赐予人类曙光和希望。
这世上一切的美妙,都浓缩在初遇晗的时候,他动人不已的眼睛里。
你的眼睛里有北极光。
在严寒之中温暖人心。
战场近在咫尺。
风中的乐声突然戛然而止。
*
要塞已经被攻陷,众多的罗马士兵涌进了堡垒中,和留守在那里的凯尔特人相互砍杀着。
开独自骑着马,冲入罗马军队中,寻找着晗的踪影。
他最先找到的却是伯贤,只见他跪倒在地,怀里抱着全身是血的雷,周围是叫杀的士兵们,金色的苏格兰风笛掉落在不远处残破的城垣之上。
“快走伯贤,别留在这里。”开拉起他,想把他带离这里。
伯贤呆呆的看着他,瞳孔仿佛失去了生命一般。
“快走啊!”开催促道。
那失去生命的眼睛里倏地落下了两行泪。
开弯下腰背起雷。
“快走。”他说。
伯贤终于移动了几步,突然,他飞快的往另一个方向跑去,捡起了地上雷的风笛,然后他才和开一起离开了前线。
“伯贤,你知道晗在哪里吗?我到处找不到他。”开沉重的喘着气,身上也沾上的血污。
伯贤默默不语。
他们相对远离战场的角落停下,开放下了雷,对伯贤说道:“我要去找晗了。”
伯贤拉住想重新返回战场的开,反而指向了战线后方,正在观战的教皇。
“晗在那里。”伯贤干涸的声音差点被淹没在风中。
开头也不回的往伯贤指的方向冲去。
这万人景仰的教皇,曾经也是自己崇拜的对象,现在看到他,只有深入骨髓的恨。
这场莫名的战争,到底是用什么来交换?
而晗和灿烈却成了他的棋子。
脚下已经有了积雪,白色的雪上,有一行紫色的鲜血流淌而来。
开惊恐的往前看去,晗就躺在那里,胸口穿出好几把利剑。
那一瞬间。
攻城车不停的投掷巨石,将看似坚不可摧的要塞处处击破。那黑暗的,诡异的,与人们内心向往格格不入的丑陋建筑,正在片片剥落,瓦解。是黑暗最终被打败的时刻,黑色城堡坍塌之时发出的整耳欲聋的巨响,鼓舞着跋涉重洋,在寒冷中作战着的罗马士兵们。
这样的消亡,开听不到。
战场上遍布的银色头盔,形成一条光辉长河,涌入黑色废墟之中,好像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剑摧毁着地狱世界,昭示着光明的胜利。罗马战士是被上帝眷顾的正义力量,是文明帝国的再次崛起的希望。他们要追寻曾经无比强盛的罗马帝国那至高无上的荣耀。
这样的光荣,开看不到。
半壁残垣中,荒落的财宝被全面掠夺,塌落残破的大殿穹顶被士兵们狂欢般的粉碎着,曾经精美华丽的画像早日面目全非。DO就躺在破碎的穹顶之下,罗马士兵误以为他是战友,想要救他出来,但他拒绝接受任何帮助,安静的等待着一切最终归于尘土。
这样的决绝,开也感受不到。
再幸运的人,都难以一直遇见北极光。
那一双眼睛再也不会睁开了。
*
灿烈看见开从雪地上狼狈的爬起,拾起地上的剑,杀意腾腾的对着教皇的时候被一群罗马卫兵团团围住。
这是上帝的惩罚吗?
他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正如那天他在水晶球里看见,这次战役结束后,牺牲的罗马战士被就地埋葬,开要在立满十字架的墓地里被处决,而自己将被永远囚禁在不列颠最北部海岸线上的一座孤岛上。
他跪倒在教皇面前,恳求着他。
“求您留下我的儿子,让我代替他去死。看在我这么多年衷心为您效力的份上。”
“是我鬼迷心窍,受到了妖媚的吸血鬼的蛊惑,背弃了对上帝的誓言。枉费您对我的一片心意,让罗马战士白白的牺牲。”
“让我用自己的鲜血洗脱所有您身上因我而蒙上的耻辱,以及教会因我而失去的荣誉。”
教皇看不见表情的脸上有了一丝欣慰,这场战役原本应该只是拉开序曲的烟雾弹,让他有理由带兵进入不列颠,然而灿烈和晗的暧昧之情就像是甩在他天理昭昭的脸上的一个大巴掌,措手不及,让他差点乱了阵脚。没人能了解他的愤怒,他的羞辱,即使损失一些军力,也要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血的代价。
“我曾经如此的信任着你,灿烈。”克里斯痛心的说道:“我宽恕你的儿子,成全你的愿望。”
他有点累,他还不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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